然而,就在灯火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刹那,那团污血般的光焰扭曲着投射出一行虚影文字,烙印在小梅的脑海中:“第七体已录名,不可逆。”
小梅的心脏猛地一沉。
第七体……那是药王宗当代宗主的代号。
白桃被锁定了!
敌人的那份死亡名单,那个他们以为已经随着试验塔的毁灭而中断的邪恶仪式,依然在运转。
夜色如墨,一辆破旧的卡车颠簸着驶离试验塔的警戒范围。
陆九坐在颠簸的车斗里,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封陶瓮。
他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白桃,压下心中的担忧,将注意力转向了手中的另一件东西——那把陈哑婆临死前塞给他的青铜钥匙。
借着车灯扫过的微光,他终于看清了钥匙背面,在古朴的铜绿之下,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符号。
那是一个小小的“寅”字,外面画着一个不完整的圆圈。
陆九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寅字令!
这是军统内部用以标记最高级别叛徒的符号,知晓其含义的不超过五人。
小主,
他之所以认得,是因为他的老师,正是当年设立这套密令系统的元老之一。
陈哑婆,一个在东沟柳守了几十年墓的孤僻老婆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个发现让他坐立不安。
抵达临时据点后,他不等喘息,便连夜潜入了已被查封的军统金陵站旧档案室。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清洗,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
他在一堆尚未焚毁殆尽的文件灰烬中,像疯了一样翻找着,手指很快就被熏得漆黑。
终于,他在一个烧了一半的铁皮柜底层,扒出半页幸存的人事记录。
那是一张高级特工的调任档案,照片已经烧毁,但关键信息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姓名:周沉舟。代号:寅三。原属部门:战略行动组。调任日期:三年前。调任部门:对日文化渗透组。任务终止日期:无。”
陆九死死盯着“寅三”和“对日文化渗透组”那几个字,只觉得浑身发冷,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寅字令的叛徒不止一个,至少排到了第三号。
而这个周沉舟,早在三年前就以执行文化渗透任务为名,进入了敌人的内部。
这根本不是什么临时的个别策反,而是一场早已布局、旷日持久的“换皮行动”。
敌人正在用他们的人,一点点换掉这座城市的血肉。
次日清晨,晨雾弥漫。
白桃独自回到了东沟柳,再次站在了陈哑婆的墓碑前。
她没有带任何祭品,只是将那只指向东北的罗盘,轻轻地放在了冰冷的碑顶。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墓碑周围的泥土里,那七朵被白桃命名为“泪土花”的奇特小花,竟在晨雾中再度绽放。
它们的花瓣仿佛有了生命,朝着白桃的方向,轻柔地一张一合,像是在无声地致意。
白桃在碑前跪下,点燃了三炷清香。
这一次,她没有再念诵那些繁复的祷词,而是挺直了脊背,望着墓碑,用一种异常清晰、庄重的语调,朗声说出了七个名字。
那是药王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历代宗主之名。
“第一代,白术。”
“第二代,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