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昌僵在原地,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五道指痕,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难以置信地抬手抚上脸颊,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
罗辰也愣住了。他跟殷棱同行三月,从未见过这位总爱捧着古籍的同伴动怒。殷棱向来沉稳得过分,上次在黑风寨被二十多个悍匪围困时,他还能慢悠悠地研究对方阵型的破绽,此刻竟会因为一个眼神动了手?
更让人惊骇的是那速度。谁都没看清殷棱是怎么动的,仿佛前一秒还在东南角的阴影里,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齐昌面前,挥掌,落掌,再退回原地,快得像一场幻觉。
“你找死!”齐昌终于回过神,怒吼声里带着破音。他周身的空气骤然变冷,玄冰掌的寒气让脚下的青石板都凝起了白霜。可当他抬眼望去时,却发现殷棱根本不在原地——那抹月白身影竟凭空出现在竞技场中央的横梁上,衣袂被穿堂风掀起,像只栖在高处的白鹤。
“我老大说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殷棱低头看着下方暴跳如雷的齐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我们初来乍到,本想低调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看台上那些带着谄媚笑容的刘氏宗族子弟,“但有些人仗着宗族势力作威作福惯了,我爷爷从小教我,对付这种人,不必给任何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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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从横梁上跃下,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仿佛脚下踩着无形的台阶。青铜环在他指间转得飞快,环身碰撞的轻响在死寂的竞技场里格外清晰。
齐昌的眼睛红得像要淌血。他活了四十五年,在刘南宅横行三十年,别说被人当众扇耳光,就连语气重些的话都没听过几句。此刻那五道指痕像是烙印般烧在脸上,周围看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
“我一定要杀了你!”
暗红色的气浪突然从他体内炸开,玄色衣襟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根根倒竖。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筋,那些青筋里流淌着暗紫色的光华,正是刘氏宗族引以为傲的“蚀骨煞”。
看台前排的几个老者脸色骤变:“是二劫巅峰的蚀骨煞!齐执事这是要下死手了!”
“听说这门功法修炼到深处,能让气血都变成毒煞,沾着就皮肉溃烂……”
“那白衣青年怕是要糟!”
齐昌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残影。他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何止三倍,带起的气浪刮得青石板屑簌簌乱飞,看台上的人只能勉强捕捉到那道暗红流光的轨迹——那是他身后拖曳的煞气流痕。
殷棱却依旧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指间的青铜环突然停住,环口对准齐昌冲来的方向,环身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流转。
“太慢了。”他轻声说。
话音未落,齐昌那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突然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块巨石砸进了棉花里。他前冲的势头骤然止住,脸上的狰狞凝固成错愕——明明离那白衣青年只有三尺距离,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怎么也迈不过去。
“你……”齐昌刚要开口,突然感到背后传来灼热的气浪。
罗辰不知何时已经跃起,右手举过头顶,掌心凝聚着团跳动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寻常赤红,而是带着金芒的橘红,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连光线都在火团周围折出奇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