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连声应道:“在…在…”
“何人在府衙外喧哗!”
衙役话音刚落,穿着便服的熊及魁,挺着大肚子带着俩跟班刚好到得公堂之上,听得门外喧哗,轻喝了一声。
昨日他将崔家的一众人等放了,今日一大早崔家派人送来帖子,请他中午去赴宴。
熊及魁在丰西府任府尹七年,早已与崔家紧密绑定,或者说被崔家单方面的绑住了。
原因也很简单,熊及魁本是丰西府下辖的,其中一个县的县令。
康武二十年时,被西门楚举推荐为丰西府府尹。
而西门楚是崔氏的女婿,熊及魁到任后那不得投桃报李,交好于崔家。
今年五月水灾,天子要调丰西府官仓的粮草赈灾时,熊及魁收到崔氏的暗示。
命各县衙将看守官仓的守卫,以暴雨需防大灾之名,临时调往城外巡守加固堤堰,随后官仓便失了火。
朝廷追查下来,下面的属官服毒的服毒,上吊的上吊,死了好些个,大多还是崔家子弟,熊及魁却是安然无恙。
崔氏没让他死,既有他品级太高的原因,也因握着他的把柄,不怕他反水。
如果熊及魁死了,朝廷便会立即任命新府尹选来接任,这等于是在崔家的心脏上钉了根钉子。
若是如此,不但以往的布局就作废了,以后行事也要格外小心。
再者,崔家没有那么多精力与时间再重新腐蚀、培植一个府尹。
所以崔家宁愿让自家族中子弟死,也要保下熊及魁。
熊及魁也很清楚,自己被崔氏捏得死死的,不听话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崔氏说的话在他眼里比圣旨还管用,崔老太爷让他放人便放人。
不过,所谓家犬也要喂的,不能只唆使犬咬人。
小主,
熊及魁帮忙放了人,崔家宴请他一番,给些好处,也是有必要的。
熊及魁见得守门的衙役,对着门外的人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不由得眉头一皱,快步往大门处走来。
到得门前一看,却见得门外全是持刀枪的兵卒,也是大吃一惊。
再定睛一看那领了兵卒而来的人,这不是昨日在大街上杀了崔家十几个护卫,捅伤司户参军崔子慧的年轻校尉么。
只是今日,这校尉没有穿甲胄,而是穿的一身蟒袍,这是王侯服饰。
而此人穿的九蟒四爪袍更是难得一见,只有皇帝特赐才能穿的,一般王侯穿个八蟒袍就了不得了。
熊及魁又往姜远身后一瞄,见得后面还有一个穿大红官袍的青年官员,以及写着“丰邑”二字的旗帜,顿时又一个哆嗦。
熊及魁猛然醒悟过来,在大周能穿九蟒四爪袍的,除了亲王赵铠,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便是皇帝的妹夫,传闻中的丰邑侯姜远。
眼前这人,不管是年岁,还是今日的气势与派头,都跟传闻中说的一模一样。
而那杆写着‘丰邑’二字的旗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他又突然想起来,昨日崔文基只说眼前这人,是什么检校大人,以为此人只是军中的检校官。
这特么的,崔文基那老东西没问清楚啊。
丰邑侯在淮洲治灾有功,曾被封为检校农寺司卿,这是满朝皆知的事。
这哪是军中小校,这是山中的老虎!
“下官见过丰邑侯!”
熊及魁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地。
昨日丰邑侯将崔六与崔子慧等人交接给他时,曾笑着对他说过,让他将人关进大牢好生看管。
熊及魁转头就将人放了,今日丰邑侯找上门来,他岂不知这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