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区的过道亮得晃眼,墙是那种惨绿惨绿的颜色,顶上一排吸顶灯散着冷光。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药味,浓得直冲脑门。林宇拖着那条不中用的腿,顺着墙上指示牌慢慢往前挪。
医疗点在二楼。他找着楼梯口,铁台阶擦得能照见人影,扶手冰凉的,摸不着半点灰。上楼时伤腿吃不住劲儿,他得一手攥紧栏杆,一步一步往上捱。楼梯拐角挂着面镜子,他瞥见里头的人影——头发打绺,脸上还挂着没擦净的血痂,衣裳破得像个要饭的。在这干净得过分的地界,他扎眼得像是米缸里的老鼠。
二楼走廊静得吓人,两边一扇扇门都关得严实,门牌上标着诊室号。走廊尽头有个半圆台子,后面坐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的,正低头瞅着什么亮晶晶的屏幕。
林宇凑近时,女的抬起头。她脸上没啥表情,眼珠子在他身上滚了一圈,最后钉在那根钢管上。
看伤?声儿平得像晾衣绳。
林宇点头。
身份卡。
没带。
女的皱皱眉,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外头进来的?
她从台子底下掏出个巴掌大的铁盒子:手摁上来。
盒子面冰得激灵,绿灯闪了几下。
临时通行证,管三天。女的递过来张薄卡片,左拐第三间,清创室。
清创室里亮得人睁不开眼。墙雪白雪白的,当间摆着张铺一次性布的铁床。好些叫不上名的铁疙瘩闪着待机的幽光。个戴口罩的护士正在摆弄器械盘,听见动静转过来。
躺上去。护士指指铁床,声儿隔着口罩发闷。
林宇放下钢管,费劲地爬上床。铁床的凉气透过薄布往肉里钻。
护士掀他裤腿时顿了顿。烂肉暴露在无影灯下,红肿的皮肉间汪着黄脓。
咋拖到现在?护士一边准备家伙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