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日,伤腿疼得快要没知觉,全凭口气吊着。他找了个断墙背风处歇脚,用刚换来的碘伏纱布重新拾掇伤口。溃烂的肉让碘伏杀得钻心疼,眼前直冒金星,可他咬着破布卷,一声没吭,手上依旧利索。
刚缠好纱布,摸出最后那点粗粮饼要啃,耳朵里突然逮着阵低沉的、不是风声的引擎吼。
他猛抬头,只见东边扬起的黄土里,三辆漆成哑灰色的、改装过的越野车正顺着道开过来。车身上,明晃晃喷着那个飞鸟塔楼标记,比金属片上那个更大,更扎眼。车顶支棱着天线,车窗糊着深色膜,瞅不清里头的人。
是的车队。
林宇下意识缩进断墙影子里,屏住气。
车队开得不快,带着股巡视地盘的王八劲儿。它们经过林宇藏身的断墙,没半点停留,直眉瞪眼冲着他来的方向——那个流民窝棚去了。
林宇心口一沉。他们去那儿干啥?因为昨晚那档子事?还是……日常查户口?
他不敢往下想,等车队卷起的尘土散干净,立刻挣起身,忍着剧痛,加快步子往东赶。得尽快蹽出这片地。
又捱了约莫个把时辰,前头景致猛地一变。
一片相对囫囵的老工业区杵在视野尽头。高墙取代了废墟,墙上拉着铁丝网,隔一段就立个哨塔。围墙正当间,是扇厚重的铁闸门,这会儿关得死死的。门头上,是个用铁疙瘩焊出来的巨型飞鸟塔楼徽记,在惨白天光下冒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