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门又开了。
这回连个响动都没有,直接滑开的。陈主任杵在门口,还是那身笔挺西装,脸上瞧不出熬夜的痕迹,只有往常那股子冷清。他两手空空进来,反手带上门。
林宇靠着墙,没动弹。藏了卡的牙床隐隐作痛,提醒他昨夜不是梦。他撩起眼皮看陈,没先吱声。
陈也不说话,走到屋子当间站定,眼光在他脸上刮了一遍,像验货的掂量成色。屋里静得能听见自个儿喉咙干咽的咕咚声。
“韩霖昨夜来过。”陈总算开口,不是问句,是断定。声不高,落在这白匣子里却字字扎实。
林宇心里一咯噔,面上没显。“谁?”他哑着嗓子反问,带着刚醒的迷瞪。
陈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像瞧不上这拙劣装相。“他递给你啥了?”
“听不懂您说啥。”林宇垂下眼,盯着自己脏得发亮的裤腿,“昨夜没人来。我睡得浅,净做噩梦。”
“噩梦?”陈往前踱了两步,皮鞋蹭着光洁地板,没出声,压迫感却随着距离缩短直逼过来。“梦见啥了?是你爹在‘摇篮’核心里那模样,还是那个叫‘隼’的,让人轰烂在破楼里?”
林宇的呼吸滞了半拍。陈连隼的名号都摸清了?还是存在诈他?
他抬起头,迎上陈的目光,那眼里没温度,只有种洞穿一切的、硌应人的平静。“陈主任,您要是想问我家老爷子的事,我知道的早倒干净了。您要是觉着我还有用,就别兜圈子。”
陈盯着他,足有十几秒没眨眼。林宇强撑着不挪眼,后脖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有用。”陈慢悠悠吐出俩字,“但你得证给你看,你的用处,比你惹的麻烦值钱。”
他溜达到墙边,指头无意识划拉着吸音料子。“老王找过你了吧。他是不是跟你说,我能给的,他也能给,还加倍?”他侧过脸,眼风斜扫过来,“比方说,关于你娘那桩意外……些个‘新发现’?”
林宇袖口里的手攥得死紧,指节泛白。韩霖提醒过,王靠不住。可陈这会子提这茬,是啥意思?挑唆?还是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