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他能跑哪去?扩大搜索范围!他肯定冻僵了,跑不远!”
脚步声和呼喝声逐渐向更远的地方扩散而去。
林宇依旧不敢动弹。他深知这可能是假象。他继续在冰冷的水中潜伏着,依靠着法医对人体极限的冷静认知,计算着时间和体温的流失。
几分钟后,就在他感觉四肢开始麻木失去知觉时——
岸边的灌木丛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溪边,就在他藏身之处的正上方。那个人没有打手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俯瞰着浑浊的溪面,仿佛能穿透水流,直接看到水下的他。
林宇的血液彻底冻结。
那个人站了足足十几秒,然后缓缓蹲下身,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探入冰凉的溪水中,似乎是在感受水流的速度和温度。
手套指尖,似乎无意地,轻轻划过离林宇脸颊不到二十公分的水面。
然后,那只手收回,身影无声地站起,再次如同融入阴影般,退回了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宇在水下,几乎窒息。
那不是普通的追兵。
那是一个猎人。
直到确认岸上再无声息,林宇才敢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几乎冻僵的身体。他艰难地爬上岸,瘫倒在泥泞中,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
他活下来了。暂时。
但猎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烙印在他的背上。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老屋的方向,那里依旧晃动着零星的手电光。他不能再回去,也不能沿着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道路行走。
他咬紧牙关,转身面向漆黑一片、地形更加复杂的山林深处。
雨水冰冷地拍打着他滚烫的脸颊。
他踉跄着,一步一滑,向着黑暗的更深处逃去。
每一步,都在泥沼中留下新的、孤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