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飘来土腥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草药香,像极了母亲煎药时的味道。
陆九走过来,握住她染血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渗进来,白桃突然想起三天前小梅说我听见三百个我在哭时,也是这样的温度——温暖,却挡不住地底下翻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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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荒坡。白桃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似的钉进风里。
陆九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
远处,小梅的银丝又从指缝钻出来,轻轻扫过焦土,像是在替三百个残魂指路。
夜风更紧了。
荒坡下的泥土翻得更凶,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动,带起细碎的土块,地砸在白桃脚边。
她望着那片土,忽然想起母亲自焚前最后看她的眼神——不是留恋,是催促。
该挖了。她低声说。
陆九没问为什么,只是从腰间摸出短刀。
月光漫过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血线延伸的方向上。
而在他们身后,小梅的声音还在风里飘,三百个女童的声音叠在一起,念的是《颐卦》的爻辞,像首古老的挽歌,又像句提前敲响的警钟。
荒坡上的碑,在夜色里模糊成个黑影。
白桃望着它,忽然觉得那不是块碑,是扇门——门后面藏着的,是三百个守脉人的魂,是母亲没说完的话,是伪龙真正的。
她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片,凉意透过衣襟渗进来。
这一次,她不会再封谁的口。
她要顺着血线找,顺着艮位找,找到那个,然后......
陆九扯了扯她的衣袖。
白桃抬脚往荒坡走。
泥土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地下轻轻叹气。
她知道,等天一亮,她就要跪在那座坟前,用十指抠开冻土,用骨诊九式探进地脉——那里藏着答案,也藏着更危险的东西。
但此刻,她只是往前走。
风里的银丝还在飘,三百个声音还在念,而荒坡下的泥土,还在无声地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