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脉镜贴到小梅心口的瞬间,镜面浮起层层叠叠的波纹,像有人把整座秦淮河的水声都塞进了她的骨头里。
声茧。白桃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掀开药柜最底层的檀木盒,七味安神香的烟雾刚腾起,窗外就传来惊堂木的脆响——陆九换了身宝蓝长衫,摇着折扇站在悦来茶楼的二楼,惊堂木上的紫檀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列位,今日说段《雷震子破蛊阵》!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钢丝,那蛊阵专吃人心,你怕它便长,你怒它便疯......第三记惊堂木拍下时,楼下突然传来惨叫。
白桃隔着半条街都能看见,几个茶客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口沫里混着血丝——他们体内的正被惊堂木里的断魂露震得粉碎。
地下暗室的方向传来的一声。
白桃知道,那台用百人头发做弦的窃言琴崩了。
她转身时,小梅正攥着她的衣角,睫毛剧烈颤动,像只被雨打湿的蝶。
守住。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抚过小梅后颈的风池穴。
药香在两人周围织成网,把那些若有若无的低语挡在三尺外。
直到月上柳梢头,陆九才踉跄着撞开回春堂的门。
他怀里抱着半摞录音蜡筒,最上面那个标签赫然写着白桃·梦话。
他们连你说梦话都录了。陆九的声音发哑,最后一筒......他按下播放键,白桃的声音混着夜露的潮气飘出来:......不能让小梅靠近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