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西北风起,乾卦暗门

夜风卷着沙粒扑在白桃后颈,她盯着玄清观残破的飞檐,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是方才巽风塔坍塌时吸入的尘沙。

离火铜牌在掌心发烫,新浮现的字迹像块烧红的炭,烙得她指腹生疼。乾为天,主统御。她低声念着祖父笔记里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抠住针囊边缘,那里还沾着巽风塔银线上的焦糊味。

瓦脊上的八卦图。陆九突然伸手,指节擦过她被风吹乱的鬓角,转向观顶。

白桃顺着看过去,褪色的琉璃瓦间果然刻着半隐的八卦纹路,乾位那道刻痕尤其深,像是用刀尖反复划出来的,边缘还粘着新鲜的泥屑——有人在今夜之前刚来过。

小梅缩在两人身后,后颈的胎记烫得她直搓脖子。她小声说,声音像被风揉皱的纸,像妈妈以前给我敷药时,药罐子底下的火。白桃转身蹲下来,看见那片淡褐色的胎记正泛着不正常的红,像块浸了血的布。

她想起白芷临终前塞给她的信,最后一句是小梅后颈的朱砂痣,是开天门的钥匙——原来不是朱砂痣,是胎记,会发烫的胎记。

我进去。陆九扯下外袍,露出里面月白色道袍,易容膏在他掌心搓匀,眨眼间眉骨高耸,眼角吊出两道细纹,活脱脱一个日军文化调查团的随行道士。

他摸出伪造的大东亚共荣文化局文书,边缘特意蹭了泥,他们要的是《周易》秘传,道士身份最不显眼。

白桃抓住他手腕,针囊里的银针隔着布囊扎进掌心。六爻步法。她快速说,天机会的守卫巡逻必循卦象,每三刻钟一轮换。

你记不记得在长沙破的那处据点?陆九点头,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手背——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等我信号。

观门一声开了条缝,陆九侧身挤进去的瞬间,白桃听见门内传来日语喝问,接着是他用京都腔应答:奉松本大佐令,来查勘观内古物。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和方才判若两人。

小梅拽了拽白桃衣角:姐姐,井。她指着后院那口枯井,井沿青苔被蹭掉一片,露出底下新鲜的砖色。

白桃摸出银针在井壁刮了刮,针尖沾着点黑色粉末——是硝石,有人用火药炸开过井台。下去。她解下腰间绳索,先系在小梅腰上,跟着我,别碰墙。

井底比想象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