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塔倒塌的轰鸣还在耳边震荡,白桃的耳膜嗡嗡作响。
她被陆九拽着跑,小梅的手攥得她生疼,三人跌跌撞撞穿过断壁残垣,军靴踩过碎砖的声音里混着远处日军犬吠。
白桃突然扯住陆九的衣角。
夜风卷着尘沙扑来,她眯起眼,鼻尖嗅到一丝潮湿的土腥——那是地下风道特有的气味。
月光下,前方青石板地面有道极浅的裂缝,细沙正顺着缝隙簌簌往下漏。
陆九立刻松开手,背贴墙侧耳。
三秒后他抬下巴:二十人左右,脚步声带回音,在地下。他指腹蹭过唇角,那里还沾着雷塔倒塌时的灰,天机会残部在撤离。
白桃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松开小梅的手,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祖父白景明的笔记,边角被战火熏得焦黑。
翻到最后几页,泛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巽卦图,旁注是祖父的蝇头小楷:风者,无孔不入;影者,随风而生。
欲断影,先绝风脉。
影子人的控制中枢!
她突然想起培养池里那些抽搐的躯体——雷塔炸了,但他们后颈的金锁针还亮着幽光,说明主控制端还在运作。
而天机会选地下风道撤离,极可能是在利用风脉维持最后联系。
巽卦属风,方位东南。白桃指尖重重叩在笔记上,风道的走向,就是他们的命脉。她抬头时,月光正落在小梅后颈的红胎记上,像朵浸了血的梅花,我们要切断这条风脉。
陆九摸出易容盒的手顿了顿。
他盯着白桃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我混进去。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块胶质面具,三两下敷在脸上,指腹蘸着颜料在眼角扫出道疤,十分钟后,风道南口第三块青石板下有传讯器。
等等。白桃解下腕间银镯,塞进他掌心,万一暴露,敲三下。
陆九捏着银镯转身,背影很快融入夜色。
白桃低头看向小梅,小姑娘正盯着她手里的笔记,睫毛上还沾着灰:桃姐姐,我想帮妈妈。
白桃的心尖颤了颤。
她蹲下来,替小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妈妈的卦象铭文,可能在塔底。她从针囊里抽出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拿着这个,看到刻着的砖,轻轻扎进去。
小梅用力点头,接过银针时,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