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雨丝裹着腐叶的腥气,陈启踩着湿滑的青苔往云栖谷深处走时,玄铁巨斧的斧刃正往下滴着水。他腰间的斩魂刀鞘泛着冷光,刀身上四枚信物印记——摸金蝉翼、发丘星纹、搬山地脉、卸岭守生——被雨水泡得发亮,像四串浸了水的金铃铛。苏离走在他身侧,发间的星纹簪缺了半截,剩下的半截簪身泛着幽绿微光,每走一步都要扶着腰,额角渗出的冷汗将碎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阿姐,还能撑住吗?杨少白落在最后,怀里的星核碎片嗡鸣着,蓝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苏离咬着牙摇头,指尖死死攥着半块星纹簪:守界戒......在发烫。她掀起衣袖,腕间的守界戒泛着暗红血芒,与陈启腰间的斩魂刀遥相呼应,它在说......龙鳞的秘密,藏在第五块令牌里。
罗烈扛着玄铁巨斧走在最前,斧刃上还沾着镇龙冢的石粉。他突然停步,鼻尖动了动:有腥气。他伸手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前方一座半塌的石拱门,门楣上刻着二字,字迹已被青苔覆盖,李道长说的藏龙洞,到了。
陈启摸出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呛得他眼眶发酸,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太行山跟师父学盗墓的夜——那时候师父总说,墓里有龙,不是真龙,是人心。此刻望着石拱门后黑洞洞的甬道,他忽然懂了。
进去。陈启将酒葫芦塞给苏离,少白,你探路;老罗,护着阿离;我断后。
甬道里的霉味比想象中更重,墙壁上布满水痕,像有人用血在上面画过符咒。杨少白的星核碎片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坎位有尸,艮位藏毒。他蹲下身,用指尖蘸了蘸地上的积水,水里有朱砂,是镇尸的。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声。罗烈反手抡起玄铁巨斧,斧刃劈碎一块滚落的石笋,却见石笋后露出半具青衫尸体——尸体胸前挂着块玉牌,刻着二字,眉心有个血洞,正是前日在镇龙冢见过的摸金校尉!
小心!苏离尖叫着扑过去,半块星纹簪坠地。她的指尖刚触到尸体的手背,尸体突然暴起,指甲如刀,抓向她的咽喉!罗烈暴喝一声,玄铁巨斧横扫而出,斧刃劈碎尸体的同时,黑雾从尸体伤口里涌出,缠上了苏离的手腕。
是邪修残魂!杨少白甩出三张雷符,紫雷炸在黑雾上,却只烧焦了半片衣角。黑雾里伸出数条青黑色的触手,缠住了苏离的腰,将她往甬道深处拖去!
阿姐!杨少白扑过去,星核碎片在掌心嗡鸣,抓住我!
苏离死死攥住杨少白的衣角,发间的半块星纹簪突然泛起幽绿微光。她咬着牙,将簪子刺进黑雾:四门血脉......护我!
陈启的斩魂刀地一声轻鸣。他反手抽出刀,刀身上的四枚信物印记同时亮起,金光如瀑,将黑雾灼烧得支离破碎。罗烈趁机抡起玄铁巨斧,斧刃上的守生纹迸发金光,将最后一缕黑雾劈成齑粉。
咳......苏离瘫坐在地,半块星纹簪插在她脚边,簪身裂成两半,阿娘的守界戒......在发烫。
陈启蹲下身,捡起半块星纹簪。簪身上的裂痕里渗出暗红液体,与守界戒的血芒交融,在地上凝成一行血字:四象锁魂,五令归一。
四象锁魂阵。杨少白盯着地上的血字,瞳孔收缩,我在《搬山秘录》里见过!这是用四门血脉设的局,要破阵,得找到五块令牌。
罗烈扯了扯嘴角,将玄铁巨斧往地上一插:五块令牌?咱们已经有四块了。
发丘的守界戒、摸金的寻龙尺、搬山的镇山印、卸岭的守生斧......苏离咳嗽着,还差第五块,藏龙令。
陈启摸了摸怀中的镇龙印,又看了看罗烈腰间的玄铁巨斧、杨少白掌心的星核碎片,以及自己腰间的斩魂刀。四枚信物在雨中泛着微光,像四颗等待汇聚的星子:藏龙令,应该在石拱门后的主墓室里。
甬道尽头的石拱门突然一声开启。陈启举刀在前,四人鱼贯而入。主墓室比想象中更宽敞,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将四周照得通明。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棺盖上刻着二字,棺身周围摆着四尊石俑,每尊石俑的胸腔里都插着七根青铜钉,钉子上缠着血红色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