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梅雨季来得黏腻,陈启踩着青石板往镇龙冢走时,玄铁巨斧的斧刃正往下滴水。他腰间的斩魂刀鞘泛着冷光,刀身上四枚信物印记——摸金蝉翼、发丘星纹、搬山地脉、卸岭守生——被雨水泡得发亮,像四串浸了水的金铃铛。

这地方邪性。苏离的发间星纹簪突然泛起幽绿微光,簪尖轻触石壁上的青苔,石缝里有龙涎香。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和南海镇海陵的海腥气不同,是甜腻的,带着腐木味。

罗烈扛着玄铁巨斧从她身侧绕过来,斧刃上还沾着前院珊瑚碎屑。他鼻尖动了动,喉结滚动:是血。他伸手掰断一块石砖,断口处渗出暗红的液体,和洛阳孟氏旧宅树根里的血一个味儿,但更稠。

杨少白从怀中掏出三张雷符,手指在符纸上快速游走。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波纹,三枚铜钱自动跳出,排成位。乾位有尸,坤位藏毒。他抬头看向陈启,这陵墓是座龙冢,埋过活人。

陈启将斩魂刀往地上一插,刀鞘上的四枚信物印记微微发烫。他伸手摸向陵墓入口的石兽——兽首是双龙交缠的模样,鳞片上布满细密的刻痕,竟与他在星殒祭台见过的四门同契图腾分毫不差。李道长说,这陵墓是南汉国师陈文玉的私冢。他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当年他用十二名风水师的命镇龙鳞,现在龙鳞醒了。

罗烈握紧玄铁巨斧,斧背重重磕在石兽背上。的一声闷响,石兽突然裂开道细缝,渗出黑红色的液体。苏离的星纹簪地发出轻鸣,簪尖自动扎进裂缝,银芒如活物般钻入石缝。片刻后,她猛地拔出簪子,簪身上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令牌——正是发丘祖师的守界戒。

找到了!苏离的声音发颤,这是阿娘的守界戒!

杨少白的眼中泛起精光,他伸手按住令牌,星核碎片在掌心嗡鸣:令牌上有血咒,需要四门血脉才能解开。他将令牌递给陈启,陈爷,你的锁心刀。

陈启接过令牌,斩魂刀的刀鞘刚触到令牌,刀身上的四枚信物印记便同时亮起。四道微光顺着刀鞘窜入令牌,锈迹如雪花般簌簌脱落,露出令牌内侧的血字:龙鳞开,四门归位。

龙鳞?罗烈皱眉,是说这陵墓下有龙鳞?

话音未落,陵墓入口的石门突然剧烈晃动。门后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碎石夹杂着腥风劈头盖脸砸进来。苏离的星纹簪自动飞起,银芒如蛛网般缠住门缝,却被碎石砸得七零八落。她踉跄着后退,发簪上的银芒忽明忽暗:陈启!杨少白!护住老罗!

罗烈暴喝一声,玄铁巨斧横扫而出。斧刃劈碎涌进的碎石,却见碎石里滚出数具穿着青衫的尸体——尸体胸前挂着块玉牌,刻着二字。陈启瞳孔骤缩:摸金校尉!

小心!苏离尖叫着扑过去,星纹簪的银芒刺穿了尸体的眉心。尸体发出尖啸,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却在消散前留下了一句话:龙鳞......在碑里......

碑里?罗烈挣扎着起身,守生纹的金光与碎石的黑雾碰撞,发出的声响,那照魂镜......

是钥匙!杨少白突然喊道。他的星核碎片飞向陵墓深处,蓝光与碎石里的夜明珠光芒交织,在黑暗中凝出一幅星图,星图指向碑心!

陈启握紧斩魂刀,刀身的四枚信物印记与星图共鸣。他纵身跃入陵墓,碎石溅在脸上,竟像滚水般灼痛——这是四门血脉的排斥反应!他咬着牙趟过齐腰深的碎石,斩魂刀的刀尖抵住碑前的龙目:老罗!苏离!杨少白!用你们的血脉!

罗烈怒吼一声,玄铁巨斧插进碎石堆,斧刃上的守生纹迸发金光;苏离的星纹簪射出银芒,穿透碎石扎进碑身;杨少白的指尖跳动着蓝色雷光,雷符在碎石中炸开,将黑雾灼烧得支离破碎。四道光芒同时涌入碑心,龙目位置的夜明珠地碎裂,露出里面的一枚青铜印——正是四门祖师的镇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