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床榻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兰草清香和淡淡墨香的味道。我枕着手臂,望着帐顶模糊的绣纹,思绪万千。
穿越至今,不过两年光阴,却仿佛过了半生那么长。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成家立业,拥有挚爱、朋友、事业……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乌程的初遇,扬州的逃亡,长安的奋斗,水上庭院的奇缘,与杨国忠的周旋,与安禄山势力的暗中接触……一幕幕,惊心动魄,又温情脉脉。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在这千年前的大唐,娶我心爱的女子为妻,同时纳两位红颜知己为妾。这在我原来的时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可在这里,却显得如此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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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她常睡的那个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她在身边的床榻,第一次显得如此空旷和不习惯。心里有种微妙的空虚感,仿佛缺了最重要的一块。
“季兰……”我无声地念着她的名字,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这暮色笼罩下的两个府邸,一个藏着待嫁新娘与姐妹的私语,一个藏着准新郎对过往的感慨与对未来的期盼,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黎明到来,等待着那场注定要轰动长安的盛大婚礼。
五月初二的黎明,天刚蒙蒙亮,连坊间的麻雀都还没开始叽喳,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老爷!老爷!吉时快到了,迎亲队伍都准备妥帖了!”是阿东那特有的大嗓门,隔着门板都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我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挣扎起来,昨晚被朱放那家伙硬是灌了几杯“预贺酒”,此刻脑袋还有些发沉。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的自己,不由得愣了一愣。
石青色素面锦袍庄重而不失喜庆,胸前用暗线精心绣制的麒麟纹样在光线流转间若隐若现,彰显着三品大员的身份;腰间玉带扣着那块温润的和田玉,是李冶之前特意为我挑的;头发被心灵手巧的丫鬟用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衬得整个人……嗯,人模狗样,格外精神。
我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摆出一个从容的微笑,心里却在嘀咕:这可是哥们儿穿越以来最大阵仗了,千万别出岔子。
推开房门,李府内外早已是另一番天地。只见府门前,迎亲队伍排得整整齐齐,那阵仗,饶是我这见过现代大场面的人,也忍不住在心里“嚯”了一声。
队伍最前方是开道的鼓乐队,好家伙,那唢呐吹得,简直是直冲云霄,恨不得把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屋顶都给掀了。
十二个乐工清一色穿着绯色官服,一个个腮帮子鼓得跟塞了俩馒头似的,卖力地吹着唢呐,敲着锣鼓,《百鸟朝凤》欢快的调子震得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都在嗡嗡作响,这分贝,搁现代绝对算噪音污染,但在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喜庆又提气。
接着是两队粉雕玉琢的茶仓孩童,挎着装满花瓣的精致花篮,小手一扬,粉色的石榴花瓣与碎红绸子便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如同下了一场香喷喷的彩雨。
然后便是今日的重头戏——十六名精壮轿夫抬着的八抬大轿,轿身披红挂彩,车帘上用金线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随着轿夫们的步伐轻轻晃动,那对鸳鸯仿佛活了过来。
轿子后面,是骑着各色骏马的亲友团,这阵容堪称豪华:朱放骑着他那匹标志性的枣红马,怀里居然还紧紧抱着个酒坛子,一脸“此乃宝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