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醉仙楼二楼雅间,高卫坐在主位,果然准备得极为丰盛。太湖银鱼、乌程醉蟹、苕溪莼羹......他也频频举杯劝酒。不时介绍新政在吴兴的实施情况。
酒过三巡,他起身告辞:李大夫,下官还有些新政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您与故人相聚,不必拘礼。
我知他是有意给我们留出叙旧空间,感激地送他到门口。高卫低声道:杨相已有书信来,李大夫在乌程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高卫离席后,气氛立刻活跃起来。朱放已经脱了官服,只穿着中衣,一脚踩在凳子上,举着酒杯嚷嚷:李哲,快老实交代!你怎么就成三品大员了?该不会是娶了李大家,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吧?
李冶抓起一粒花生米砸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家夫君是凭真本事得的官!朱放高举酒杯,好好好,为我们李公子的真本事,也为乌程出的第一位三品大员干杯!
李冶抿嘴一笑:朱明府现在可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还这般放浪形骸?朱放撇撇嘴:我这县令算什么?要不是沾了李哲的光......他突然顿住,狐疑地看向我,等等,我这县令该不会真是你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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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而不答,夹了一筷子鲈鱼脍。杜若在一旁打圆场:朱大哥当县令挺好的呀,至少醉仙楼的酒钱有着落了。
众人哄堂大笑。朱放也不恼,反而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本官现在去醉仙楼,那叫体察民情!
月娥疑惑的小声问春桃:朱明府真的天天去喝酒?春桃偷笑道:何止啊,有次喝醉了还在县衙后堂唱《霓裳羽衣曲》,把王县丞吓得以为闹鬼呢!
欢笑声中,陆羽忽然正色道:子游,长安......还好吗?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新政如火如荼,各地官员风声鹤唳,乌程虽看似平静,但暗流涌动。
陆兄放心。我举杯与他相碰,正因为长安不太平,我们才回来过年啊。陆羽也好奇地看着我:李兄,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抿了口酒,将一路从乌程逃亡到长安经历简略道来,隐去了让杨国忠吞服‘七转青魂丹’和李冶食毒的部分。当说到念兰轩茶坊时,陆羽眼睛一亮;提及我与李冶在水上庭院学剑,朱放拍案叫绝;讲到被封银青光禄大夫时,两人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朱放摸着下巴,我这乌程县令,还真是托你的福?我笑着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杨国忠确实提过他提拔了你。
好哇!朱放跳起来,我说怎么突然天上掉馅饼!原来是你小子在后面捣鬼!他抓起酒壶给我斟满,罚酒三杯!
李冶在一旁添油加醋:朱明府当县令是什么感觉呀?审案子时没睡着吧?
朱放老脸一红:李大家这话说的......本官勤勉得很!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好吧,我承认,那些文书工作都是王县丞在做,我就盖个印。
众人哄堂大笑。月娥和杜若掩嘴轻笑,春桃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陆羽忽然正色道:李兄,你的念兰轩,用的可是《茶经》之法?
我点头:正是。陆羽激动得胡须直颤:当真?那、那拙作可有需要修改之处?我真诚地对陆羽说,我在实践中总结了一些新法,回头与陆兄切磋。
朱放插嘴道:得了吧,你们俩一聊茶就没完没了。李哲,说说长安的美人儿!平康坊去过没?
李冶立刻瞪眼:朱明府!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注意言行!朱放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当了官反而更不自由了......
欢笑声中,我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这些真心相待的朋友在一起,才真有家的感觉。
次日一早,李冶就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夫君,快起来!今天要去采办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