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换了新宅,今日又加官进爵,本宫特意与高公公同来,备了厚礼。”她声音如珠落玉盘,眼角却带着几分倦意。“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姑姑。她说话时,发间金凤衔着的珍珠串轻轻晃动,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高力士见状忙要行大礼,却被杨玉环虚扶住:高公公免礼,今日咱们都是子游的客人。她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李冶新梳的惊鹄髻上,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娘娘折煞老奴了。高力士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皱纹舒展开来,像一朵盛放的菊花。他转向李子游时,声音忽然压低:李大人,圣上特意嘱咐,您那篇《论漕运疏》深得圣心,这才破格提拔啊!听说李林甫那老儿看到诏书时,当场摔了茶盏。
“多谢高公公,您过誉了,定是您帮子游说了不少好话才得圣上赏识。当然,义父与姑姑也为子游操心颇多。”我分别向高力士和杨玉环见了礼,顺便拍了拍马屁。
李冶好奇地踮脚,看向我手中的圣旨和信物,被我暗中扯住衣袖。高力士见状笑道:李夫人若想进宫探望贵妃姑姑,可让李大夫去光顺门申请女眷牙牌——不过最近吐蕃使团在京,恐怕要等旬日了。
我偷眼看了看,只见杨玉环今日着了件藕荷色蹙金纱衣,衣袂处绣着若隐若现的蝶恋花纹,发间除了一支累丝金凤,再无多余饰物。
却比那日寿宴上满头珠翠更显清丽脱俗。阳光透过轻薄的纱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轮廓,恍若画中仙子。
李冶耐不住性子,已经笑嘻嘻地凑上前,裙摆带起一阵香风:姑姑来得正好,我新得了几匹蜀锦,正愁没人品鉴呢!您不知道,昨日西市那个胡商非要说是正宗的陵阳公样,可我瞧着纹路分明是仿的。
杨玉环掩唇轻笑,腕间金镶玉镯相击发出清脆声响:你这丫头,与子游倒是般配,都是这般伶牙俐齿。
她转向高力士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高公公,本宫与子游夫妇说些家常,您且先去歇息。听说子游府上的风景着实不错呢。
高力士会意,带着羽林卫退到一旁。我留意到,这位大太监的目光在杨玉环和李冶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停留在贵妃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一枚羊脂玉佩上——那玉佩的绦绳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有些年头了。
李冶在一旁悄悄扯我衣袖,低声道:玉环姑姑今日怎这般素净?莫不是与圣人闹了别扭?
我急忙佯怒地瞪她一眼,示意她慎言。杨玉环却似有所觉,转头笑道:冶娘可是嫌本宫今日打扮不够体面?
李冶连忙摆手:姑姑说的哪里话,就您这风姿卓韵,披块麻布也胜过长安城所有贵女。
杨玉环闻言摇头轻笑:这小嘴甜的,难怪子游成天都把你挂在嘴边,今日本宫倒是要瞧瞧,能不能把本宫甜出蜜来。
午时将至,府中庖厨正忙着准备午膳,蒸笼里飘出的香气与庭院中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忽听门外又是一阵喧哗,门房大声通报——相国大人到。
恭喜子游高升啊!杨国忠大笑着跨入门槛,声音洪亮得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他今日穿着绛紫色圆领袍,腰间金玉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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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捧着个精致的螺钿漆盒跟在后面,身后十几个仆役抬着的礼箱上全都扎着红绸。
李冶像只欢快的云雀般迎上去,接过漆盒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我就那么一说,义母您还真送来了!只见匣中叠着五色蹙金绣披帛,在阳光下流转着繁复的西域暗纹,最上面那条深青色的,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孔雀开屏图样。
裴氏笑着捏了捏李冶的脸,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在阳光下像几颗小小的红宝石: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