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甩了我一个白眼,立在庭院中央,素手执剑,身姿如柳。她起势极轻,剑尖微垂,像是一枝含露的白梅,静中藏锋。忽而腕子一翻,剑光乍起,整个人便如流风回雪般动了起来。
她的剑招不似男子那般刚猛,却另有一番灵韵。身形转处,衣袂飘摇,束腰的丝绦随风扬起,衬得腰肢愈发纤细。
剑锋过处,不闻破空之声,反倒像是裁开了一层薄纱,轻巧得近乎优雅。她步子极稳,却又极柔,足尖点地时如蜻蜓掠水,转瞬又飘然远去,只在青石板上留下几不可察的足印。
最妙的是她运剑时的姿态——皓腕翻转,剑锋斜挑,剑穗上的银铃轻颤,却不闻其声,仿佛连风都为她屏息。
剑光如白发似雪,身形却似弱柳扶风,剑势明明凌厉,生生被她使出了几分袅娜之态。剑随身走,衣袂翻飞间,竟像是画中仙子舞剑,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剑势将收时,她忽地旋身,剑尖轻挑,恰恰将一片飘落的杏花钉在剑锋上。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她身上,衣裙飘飘,杏花轻颤,而她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晨雾都似染上了几抹红晕。
冬日清晨的寒凉让我收紧了衣襟,更是清醒了七分。可翩若惊鸿、柳腰莲步的李冶又让我沉醉的更甚,眼神更是移不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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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她收剑入鞘,指尖轻弹剑身,震落那瓣杏花,再偷懒,罚你替我拭剑。
我这才回神,却见她唇角微翘,眸中带笑,分明是故意将这剑舞得如此动人。
“娘子的剑术愈发的精悍了,夫君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正当我胡诌八咧之时,“子游”,师父的声音打断了李冶的笑声和我的台词。
回身望去,师父与玉真公主正并肩向我们走来,后面跟着双手被缚玄真道长。师父的脸上带着笑意,显得格外精神。而玉真公主风韵依然,只是…桃腮带晕,显然是爱的滋润。
我与李冶紧走两步上前见礼,“师父、师娘。”看了眼玄真接着道:“你们这是要…?”
玉真公主率先开口,“以后还是随着季兰,叫我一声师姐吧!”顿了顿,红晕更甚的接着道:“我与你师父虽有夫妻之实,此生却不会有夫妻之名。”
我有些不解的追问道:“为何?”玉真公主摇头苦笑:“我可为了太白还俗,但他不会因为娶我而忌酒。”一双杏眼看向师父。
“子游,为师与玉真已经商量好了。将玄真送到王屋山悔过自新,在她的道观中闭关清修。”师父尴尬的转移话题。
“你们一起回王屋山?”李冶冲着李白问道。师父点点头:“我先将他们送回王屋山便转道幽州,那里有人邀约。”
我心一震,幽州?那是安禄山的地盘,师父去那里干什么?心里想着,嘴上却未敢发问。李冶却不管那一套。“去幽州干嘛!在王屋山与师姐举案齐眉、双宿双飞不香吗?”
一席话惹得我们都露出了笑意,“你这丫头,太白还有正经事要做。再说,谁稀罕与他双宿双飞。”转头看向我,“子游,季兰这丫头都是被我和师父宠坏了,调皮任性,你是她的夫君,还得多担待。”
“师……姐放心,我定不会让季兰再受半点委屈。”母字被我憋在口中,但是仍坚定的向玉真公主承诺。而此时的李冶已经梨花带雨躲在她的怀中。
水上庭院的青瓦上还凝着露珠。玉真公主已经登上小舟,玄真双手被缚坐在船中的胡凳上,师父手中握蒿矗立在船头,一袭白袍英姿飒爽。
师弟,此去王屋山清修,望你能洗心革面。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玄真冷笑不语,目光却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似刀似火,复杂难辨。
子游,这水上庭院是为师的心血,还需你好好照看。酒窖里的陈年老酒够你喝上三年,信鸽都是驯熟了的。李白顿了顿,压低声音:玄真虽有过,终究是你师叔...
我郑重颔首。舟楫划破水面时,玄真突然回头喊道:你们俩个娃娃,记得替我完成霸业!声音在湖面回荡,惊起一群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