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革新诉讼程序。明确告诉、拘提、审讯、判决、上诉之权限与流程,抑制胥吏滥权。”
“四、参照泰西大陆法系,初步区分民事、刑事。虽暂不设独立检察院,但于各级审判衙门内设‘检察官’,负责调查取证、提起公诉。”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废除酷刑,虽有不少人内心认同,但其背后所代表的司法理念的彻底转变,却让许多习惯旧有模式的官员感到无所适从。
“陛下,”新任法部尚书沈家本出列,他是少数曾研习过西方法律的官员,此刻神情激动却又带着忧虑,“陛下圣明,此举实乃仁政,泽被苍生!然...然旧法沿用已久,各级衙门刑名胥吏盘根错节,恐新律推行不易,且骤然废除酷刑,是否会纵容奸恶,导致治安不稳?”
“治安不稳,非因刑罚不酷,乃因司法不公,民生困苦!”柏凌云断然道,“严刑峻法若能止奸,前清何至灭亡?朕要的是以法明刑,以刑弼教,让人知法而畏法,而非无法而惧刑!”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何三:“何卿。”
“臣在。”何三躬身,阴影中的面容看不出表情。
“锦衣卫监察百官,亦需监察司法。新律推行期间,尔部需严密关注各地审案是否依新律而行,有无阳奉阴违、滥用旧习之事。发现一例,严惩一例!但尔等亦需谨记,自身行事,亦需合乎新律程序,不得逾越!”柏凌云的话,既是授权,也是约束。他深知锦衣卫这把刀的锋利,必须将其纳入新法的框架内使用。
何三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应道:“臣谨遵圣谕!定当为陛下耳目,确保新律畅通无阻!”他心中明了,皇帝的刀,既要砍向旧司法,也要确保这把刀握在自己手中,且不能伤及自身。锦衣卫的权力,在新律下似乎受到了制约,但在监督司法这块,却又获得了新的延伸。
诏令颁布,天下再震。这一次,震动更多地来自底层百姓和府县衙门。
消息传到直隶某县,县衙的刑名师爷看着新颁的律章,愁眉苦脸地对县令说:“老爷,这...这以后还怎么审案子?不让用刑,那些刁民猾吏岂肯招认?”
县令也是头疼:“且走且看吧...上头严令,先照着做。只是这取证、查案,可比动刑麻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