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扫过巷口,丁浩睁开眼。沈墨已经推开车门,动作很轻,没有惊动街边早起的摊贩。两人站在工业路尽头,面前是一片低矮的铁皮屋,墙皮剥落,屋顶塌了一角,雨水顺着裂缝滴进屋内。
沈墨看了眼对讲机,低声说:“外围三组到位,西侧和北面封锁,南侧有便衣在市场入口盯人。”他把耳机塞进耳朵,信号稳定。
丁浩靠在墙边,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钥匙。金属冰凉,但他没拿出来。刚才那次通灵耗得太多,现在脑袋发沉,眼前偶尔闪过黑影。他知道不能再试了,至少今晚不行。
“就是这儿。”他说,“气味对得上。”
沈墨点头,抬手示意身后两名警员靠近。他们穿着搬运工的衣服,手里提着工具箱,慢慢向废库房门口移动。铁门半开,里面漆黑一片,地面有车轮压过的痕迹,很浅,但能看出是三轮车留下的。
无人机从背包里取出,黑色外壳贴地滑行,探头伸入仓库内部。屏幕上画面清晰,红外成像显示无人体温反应。角落堆着几个破塑料筐,墙上写着“禁止停车”,字迹模糊,快要看不清了。
“没人。”沈墨盯着屏幕确认。
警员开始分区域排查。一人掀开防水布,下面盖着几块锈蚀的铁板;另一人用撬棍拨开渔网,露出一条狭窄的排水沟。通道底部有脚印,湿泥上留下半个鞋底纹路,左脚比右脚印更深。
“左腿不便。”沈墨蹲下身看,“是他。”
他们继续往里走。主仓深处有个凹陷处,地面被重新填过水泥,边缘颜色不一样。警员用锤子敲了几下,水泥裂开,露出一个方形坑洞,里面埋着一个铁皮工具箱。
箱子上了锁,但锁扣松动。打开后,里面有硝酸铵粉末、硫磺包、电线和几节电池。引爆装置残件散落在角落,焊点整齐,接线规范。
“专业手法。”沈墨戴上手套,拿起一个空药瓶翻看标签,“不是临时起意。”
墙角挂着两件衣服。深蓝色工装服叠得整整齐齐,灰色夹克随意搭在上面。口袋里有一张折叠纸条,展开后写着两个字:下一个。
沈墨把纸条放进证物袋,抬头环视四周。这地方不像临时藏身点,更像长期使用的据点。墙上有铅笔画的标记线,高度一致,像是用来测量车身;地上残留机油渍,分布均匀,说明车辆经常停在同一位置。
“他在这里修过不止一次。”他说。
丁浩慢慢走到工具箱前,弯腰看了看里面的物品。他的呼吸变重,太阳穴突突跳。他想感应点什么,哪怕一丝情绪残留也好。可脑子里只有一阵钝痛,像被人用木棍反复敲打。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来。
一瞬间,碎片涌上来——愤怒、焦躁、还有种奇怪的平静。那不是害怕或慌乱,而是一种完成某件事后的放松感。就像做完一笔生意,关掉店门,准备离开。
“他知道我们会来。”丁浩睁眼,声音沙哑,“这不是藏身的地方,是留给我们的。”
沈墨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