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任何一步，都到不了今天这里。”

我懂他的意思。

如果没有那场颠覆性的破产，没有那纸屈辱的合约，没有那些互相折磨又互相试探的日日夜夜……

我们或许会像很多门当户对的恋人一样，顺利结婚，生子，在各自的轨道上平稳运行。

但可能，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

深刻地理解对方的脆弱与坚韧，清晰地看见彼此灵魂里最不堪又最真实的部分，然后，依然选择紧紧拥抱。

我们的爱情，是从废墟里开出的花。

正因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所以如今的每一分安稳，都格外踏实。

“嗯。”我点点头，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发间染上的霜白，在星光下，似乎也变得温柔。

他的肩膀依旧宽阔，能为我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我们不再年轻。

身体会偶尔发出一些小警报，精力也不如从前。

但我们有彼此。

有念念。

有这群吵不散的朋友。

有为之付出并能感受到价值的事业。

有健康的身体，可以牵手散步，可以远行看世界。

人生至此，还能奢求什么呢？

真的，已无遗憾。

夜更深了。

星空沉默，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永恒。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海岛夜晚特有的、湿润的草木清香，还有身边人令人安心的气息。

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满足感，静静地流淌在四肢百骸。

这一生。

山高水远，风雨晴晦。

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