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洛哈特式魔药课

自从格温尼维尔向哈利几人传授了“如何将洛哈特的课当成写作素材库”的独门秘籍后,黑魔法防御术课堂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再没有人痛苦地盯着钟表等待下课。相反,每当洛哈特在讲台上搔首弄姿、声情并茂地朗诵他那本《与食尸鬼同游》的“惊险”段落时,台下就会响起一片羽毛笔急速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仿佛一场隐秘而盛大的窃取盛宴。

赫敏依旧坐得笔直,但不再是为了全神贯注地聆听偶像的教诲,而是为了精准捕捉洛哈特话里每一个可以“借用”的华丽辞藻和复杂句式,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在审视一份有待破译的密文。

罗恩则皱着眉头,嘴角抽搐,一边强忍笑意,一边试图把“我灿烂的微笑仿佛驱散了地下室多年的霉味”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句子,艰难地改编成魔药课论文的开头。

而哈利,作为洛哈特教授“特别关爱”的头号受害者,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这项新策略的最大受益者。现在,每当洛哈特又把他拽上台重现书中的“着名场景”时,哈利脑子里想的不再是“梅林的胡子啊,快来个人救救我”,而是冷静地分析:“他刚才用的这个比喻,‘如雄狮般勇猛’,虽然老套,但下次写天文学论文描述火星运行轨迹时或许能用上,‘如战神马尔斯般不可阻挡的雄狮’…” 他甚至开始默默欣赏洛哈特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形容词库存,尽管它们总是像不合时宜的装饰品,挂错了地方。

渐渐地,他们发现,黑魔法防御课也不再那么令人煎熬了。它变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文字游戏,一场从浮夸表演中提取写作精华的另类学习。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成了素材积累的竞赛——

“你们听到他刚才怎么描述那个吸血鬼的斗篷了吗?‘如同午夜本身编织而成的幽暗帷幕’,”下课铃声响起时,潘西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兴奋地低语,“写幽灵主题的论文绝对用得上!”

“我记下了他三次不同的‘勇敢地挺起胸膛’的说法,”哈利笑着补充,“下次麦格教授让我们写变形术原理时,我可以写‘咒语需要施法者勇敢地挺起胸膛,直面变化的核心法则’。”

就连最讨厌这门课的罗恩也挠着头承认:“虽然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但至少…他的词汇量还挺大的,不是吗?”

这份新发掘的“学术热情”很快像一场失控的魔火,席卷了他们的各科作业。当晚,魔药办公室内,羊皮纸堆叠如山。

格温尼维尔正批改着魔药课的论文。她的羽毛笔尖在一份份作业上停顿,随即越划越快,眉头紧紧锁死,几乎要拧成一个结。

她翻开赫敏的论文,开头是:“正如吉德罗·洛哈特在《与狼人共度周末》中所展现的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如同破晓的阳光,能驱散最浓郁的恐惧迷雾,而这种洞察力在精准称量魔药材料时同样至关重要……”

接着,她抽出了德拉科的论文。只瞥了一眼开头,格温尼维尔的眉毛就几乎要飞进发际线里去了。

“魔药学的精髓,”德拉科用华丽繁复的花体字写道,“犹如一位巫师与生俱来的高贵天赋,流淌在古老血脉中的神秘韵律。当我的银质小刀轻触瞌睡豆的瞬间,那迸发出的汁液宛若秘银星辰,在马尔福继承人的指尖翩然起舞,吟唱着唯有最高贵灵魂才能聆听的炼金诗篇……”

格温尼维尔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她几乎能想象出德拉科写下这些话时,那副故作高深、洋洋自得的傲慢表情。

下面是潘西的作业,其夸张程度毫不逊色:“搅拌坩埚的艺术,绝非蛮力可为。它需要一种…与黑暗艺术共鸣的纤细直觉,如同在午夜花园中追逐闪烁的狐媚子,每一次优雅的旋转都蕴含着令人心碎的美感与危险。我总能感觉到,我的药剂在我接近时会绽放出更璀璨的光泽,仿佛在渴望得到一位真正懂得欣赏其内在悲剧美的知音……”

〔哈!报应来了。〕影鳞在她脑海中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那声音带着冰冷的愉悦。

〔我会让他们知道在魔药论文上滥用词藻会是什么下场。〕格温尼维尔咬牙切齿地回应,指尖几乎要将羽毛笔捏断,墨汁险些晕染了德拉科那“秘银星辰”。

她猛地起身,抓起那叠充斥着华丽辞藻和空洞比喻的论文,大步走向斯内普的书桌,将羊皮纸“啪”地一声放在他面前光滑的黑色桌面上,脸上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近乎狰狞的笑容。

“教授,”她的声音绷紧,带着清晰可辨的威胁意味,“我向您保证,如果下节课还有人敢交上来这种…充满‘艺术性’和‘悲剧美’的魔药论文,我会让他们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最‘诗意’的方式。”

斯内普从他那本厚重的、书页边缘泛着不详暗色的《高级魔药制作》中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滑行的蛇,掠过潘西那篇关于“追逐狐媚子”的论述,嘴角勾起一个真实而带着恶劣趣味的弧度。

小主,

“看来这些论文也并非全无价值,”他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揶揄,“它们至少成功地让某位以冷静着称的小姐,暂时忘记了基本的礼仪和表情管理。”

格温尼维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想把论文直接拍在某位铂金头发斯莱特林学生脸上的冲动。“教授,这完全超出了‘学习表达’的范畴,这根本是一场灾难性的修辞瘟疫!他们不是在写论文,是在给洛哈特写情书——用魔药材料的名义!”

“或许,”斯内普慢条斯理地交叠起苍白而骨节分明双手,黑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场‘瘟疫’正需要一位严厉的‘医生’来施展精准的…切割术。你的提议被批准了,助教小姐。我很期待观摩你下一节魔药课的…‘矫正教学’。”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轻柔却令人不寒而栗,“记得给马尔福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安排一些…需要特别‘细腻情感’和‘戏剧张力’的操作环节。务必充分满足他们的表达欲。”

他的目光扫过另一叠论文,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冷笑:“至于我们的救世主和他的伙伴们——韦斯莱先生的大作尤其‘出众’,其浮夸程度足以让梅林本人都从画像里落荒而逃。虽然,他确实已经在天上就是了,倒也方便。”

格温尼维尔抽出罗恩的论文,瞥见开头那句“我的坩埚中沸腾的不是魔药,而是如同火龙心脏般炽热的激情!”时,忍不住扶额,感到一阵真实的头痛。

“显而易见,”斯内普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刀刃,“波特那篇关于‘如月光般清澈的理智’的论述也值得特别关注——鉴于他上周才让一只坩埚以一种堪称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而格兰杰小姐……”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那份长达三卷、引用详实的论文,“虽然精准,但通篇充斥着对洛哈特着作的过度引用,仿佛在撰写某种狂热的粉丝文学,而非严谨的学术报告。”

格温尼维尔眼中闪过锐利而冰冷的光,一个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下一节课,每个人都会获得与其文风相匹配的…‘实践机会’。韦斯莱先生将用他‘火热的激情’去亲自控制一锅真正需要精准火候的、极其不稳定的药剂;波特先生会在全班面前展示他‘清澈的理智’如何应对我精心准备的突发状况;而格兰杰小姐…”她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办公室里的寒意似乎加重了几分,“或许该尝试在不引用任何洛哈特名言的情况下,完成她的操作报告。一个字都不行。”

“至于德拉科,”她的目光落回那篇“炼金诗篇”,“他将会用‘吟唱十四行诗的精确节奏’来切割瞌睡豆——如果节奏错了一个音节,效果可能会很‘诗意’。或者请帕金森小姐在‘追逐狐媚子般的优雅旋转’中搅拌坩埚,并且全程用不少于三个比喻句进行现场解说。我想这很符合他们对‘艺术’的追求。”

想到那画面,斯内普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可以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微笑了,尽管那笑容更像地窖里的阴影:“务必确保他们的操作过程…如同他们的论文一样引人入胜。我会…密切关注。”

“拭目以待吧…教授。”格温尼维尔扬起一个完美却毫无温度的笑容,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步伐坚定,仿佛一位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军。

斯内普看着格温尼维尔明显燃烧着要“折磨”众人的劲头,笑了笑。他或许考虑明天换上那件格温尼维尔提到的、带着幽暗光泽的墨紫色长袍,来更好地见证这场必将“精彩纷呈”的魔药课。

翌日的魔药课教室,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汁来。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往常那种令人屏息的紧张寂静,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期待,仿佛某种一触即发的、带着戏剧张力的好戏即将开场。

斯内普教授一反常态,并未穿着他标志性的纯黑长袍,而是换上了一件剪裁考究、透着幽暗光泽的墨紫色长袍。那颜色如同午夜凝结的紫罗兰,又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与他脸上那抹罕见且毫不掩饰的、高高扬起的玩味笑容相得益彰。他像一座沉浸在阴影中的雕像,又像一位即将欣赏盛大演出的、心怀恶趣味的观众,无声地矗立在讲台旁。

众人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对斯内普教授这极具暗示性的新造型发表任何感叹,格温尼维尔便已上前一步。她轻轻晃了晃面前那摞批改完毕、仿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论文,那双翡翠绿眼睛里闪烁的冰冷光芒,却让所有接触到她视线的人心里齐齐发毛。

“上午好,同学们。”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像薄冰碎裂,“在开始今天愉快的实践内容前,我认为有必要先…重点赏析一下上一批论文中,一些在‘文学创作’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的作品。”

台下,德拉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一丝惯有的得意。潘西也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哈利、罗恩和赫敏则交换了极度不安的眼神。其他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生也纷纷屏息,预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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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马尔福先生开始。”格温尼维尔拿起他那份“炼金诗篇”,“‘秘银星辰在指尖翩然起舞,吟唱唯有最高贵灵魂才能聆听的炼金诗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想象力。”德拉科的得意刚刚浮现。“为了匹配这种高贵的艺术敏感,马尔福先生,今天请你用这把特别准备的银质小刀——”她拿出一把极其精致、刀柄镶嵌细小宝石、但刀刃薄得近乎诡异、明显是礼仪用而非实操的小刀,“——以你认为最富有‘吟唱十四行诗韵律感’的节奏,将这两筐瞌睡豆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请注意,每一片的厚度必须一致,否则…星辰可能会陨落,诗篇也会走调。”她笑容可掬,“并且,请全程默诵你论文中的精彩段落,作为计时节拍。现在开始。”

德拉科的脸瞬间白了。那把小刀华而不实,极难操控,而两筐瞌睡豆的量简直是噩梦。

他下意识地转向讲台方向,嘴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声音也比平时微弱了几分:“首席…这…”

斯内普的目光从阴影中投来,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解围的意思,反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马尔福先生?”他低沉的声音滑过寂静的教室,带着一丝故作惊讶的拖长语调,“看来你对助教小姐精心为你准备的…‘艺术实践’有什么高见?或许你觉得这配不上你论文中描绘的‘炼金诗篇’?”

德拉科被这话噎住了,他瞥了一眼格温尼维尔那张挂着甜美却毫无让步之意笑容的脸,又飞快地扫过那两筐瞌睡豆和手中华而不实的小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求饶或抗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毫不怀疑,任何异议只会招来更“富有创意”的刁难。

他慌忙摇头,脸色由白转青,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不…没有。完全没有意见,教授。”声音干涩。

“帕金森小姐,”格温尼维尔转向潘西,“你写道,搅拌需要‘在午夜花园中追逐狐媚子般的优雅直觉’。”

潘西僵住了。

“所以,今天请你负责搅拌这锅正在熬制的缩身药水。要求是:每一次搅拌都必须画出完美的圆,速度要如同‘追逐’般忽快忽慢,充满‘令人心碎的美感与危险’。同时,请你用不少于三个不同的比喻句,向我们现场解说你的搅拌艺术和药剂的变化。务必优雅,务必…危险。”

潘西看着那锅咕嘟冒泡的绿色药剂,脸也绿了。

“接下来,格林格拉斯小姐。”格温尼维尔的声音点到了达芙妮,她惊讶地抬起头。“你的论文开篇论述了‘魔药的光泽如同被最温柔的月光吻过的苍白珍珠,其香气是沉睡巨龙守护的冷冽宝藏’…这种对色泽与气味的极致追求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