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学徒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被时间打磨出毛边的相片——塞纳河畔的落日将埃菲尔铁塔镀成玫瑰金,纽约时代广场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成迷离的光晕,漓江的竹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每翻过一页,相纸都会发出细微的脆响,像是无数个未说出口的叹息。

那些轻描淡写的叙述里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真相。相册每一页都浸透着孤独——漓江竹筏上无人分享的银河,撒哈拉沙漠里无人应答的呼喊,威尼斯运河边永远缺了一人的贡多拉。

现在他才明白,每一处风景都是她流浪的印记,每一次"停靠"都是又一次失望的归航。她笑着说自己"不再是笼中雀"时,眼底闪过的不是自由的光彩,而是候鸟迷失方向的惶然。

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黑袍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着。他缓缓抬起手,声音低沉得像是地窖里陈年的葡萄酒:"让我看看。"

格温尼维尔怔住了,她看见教授向来锐利的眼神此刻柔软得像融化的雪水。那双总是配制魔药的手轻轻捧起她的手腕,指尖在触到她皮肤时明显放轻了力道,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古代魔文器具。

"在这里..."她小声说,翻转手腕露出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他低下头,魔杖尖端亮起珍珠色的微光。"糖浆烫伤,"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魔药大师特有的诊断腔调,"二级灼伤,未得到妥善处理。"修长的手指虚悬在疤痕上方,"当时用的什么药膏?"

"就...路边药店的烫伤膏。"格温尼维尔看着教授突然绷紧的下颌线,忍不住补充道:"其实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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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斯内普突然打断她,魔杖划出一道复杂的轨迹。一缕银蓝色的药雾从杖尖渗出,温柔地包裹住那道伤痕。"樟脑薄荷酊剂会加剧这种伤口的恶化。"他边说边从内袋取出一个水晶瓶,"持续灼烧感至少维持了72小时。"

她以为她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那些无人问津的伤口,不在乎那些独自忍过去的疼痛。

可此刻,当有人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当有人精准地说出她曾经熬过的每一分痛楚时,那些被掩埋的委屈突然翻涌而上,像潮水般冲垮了她所有伪装。

泪水不断砸在雪上。原来,真正让人难过的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终于有人问了一句——"疼不疼?"

当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时,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斯内普立即停住动作:"疼?"

"不,只是..."她看着教授难得外露的关切神情,哽咽,"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记得..."

斯内普的手悬在半空,魔药瓶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晕。他深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愚蠢的...巨怪。"他的责备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修长的手指继续着涂抹药膏的动作,却在触及她手腕上另一道陈年伤疤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格温尼维尔轻声说"教授,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斯内普叹息"愚蠢的问题。"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没了往日的锋利,像是被融化的黑巧克力,"我的学徒..."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仿佛在吞咽某个难以启齿的词汇,"从来都是...我的骄傲。"

"可是..."格温尼维尔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被风雪冻僵的关节此刻发出细微的咔响,"上次你明明说..."

"那是因为你永远学不会珍惜这具躯体!"斯内普的声音骤然撕裂走廊的寂静,惊得积雪簌簌滑落。他的黑袍如翻滚的暗潮剧烈翻涌,压抑的怒意下是更深沉的痛惜。"我失望——"他突然上前一步,魔药教授特有的苦艾气息扑面而来,"失望你总把我的安危悬在魔杖尖端,却放任自己的魔力在过度消耗中枯竭;失望你熟稔每味药材的毒性,却对自己日益苍白的脸色视而不见——"

“我是失望你总把我的安危悬在魔杖尖端,却放任自己的魔力在过度消耗中枯竭;失望你熟稔每味药材的毒性,却对自己日益苍白的脸色视而不见——”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了一下,黑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理智。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格温尼维尔看见他黑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凶猛的生物正在撕咬他的理智。

"...更是对我自己失望。"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几乎被风雪吞没,"没能教会我最聪慧的学徒..."修长的手指攥紧了魔杖,骨节发白,"爱人之前,须先学会珍重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格温尼维尔怔愣地望着他,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她看起来那么小,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雪卷走的枯叶。

斯内普的叹息再次凝结成白雾。他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松动,眉宇间的沟壑被某种柔软的情绪抚平。"怎么又哭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在哄弄受惊的护树罗锅

他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珠,声音低沉却不再锋利:“格温尼维尔,你要记住——你是个孩子。”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像是要攥住什么易逝的东西。

“你有哭泣的权利,有示弱的权利,有喊疼的权利……不管你在之前经历过什么。”他顿了顿,黑眸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就是十一岁的孩子,就是我的学徒。”

风雪仍在呼啸,走廊里没有烛火,没有温度,可他的声音却像一道屏障,将寒冷隔绝在外。

格温尼维尔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像片终于找到归处的雪花。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她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黑袍,单薄的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斯内普僵了一瞬,常年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最终,他缓缓抬起双臂,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回抱住她。他的手掌轻轻落在她脑后,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欢迎回家,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从今往后..."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必再担心这只是一场幻梦。"

雪片簌簌落下,为此刻覆上一层静谧的银白。走廊里没有槲寄生,没有欢快的颂歌,只有两个习惯孤独的灵魂,在这个被风雪隔绝的此刻,交换着最笨拙的温暖。

在这个雪落无声的圣诞节,魔药教授终于允许自己拥有了一个需要他守护的人,而那个总是强撑着的孩子,也终于学会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