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前阵子我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摊子前,穿西装的男人蹲在那挑了半小时,最后拎着个木盒走的,听街坊说,是特意从邻市赶来的。
“你看啊,”你拿起那支眼线笔,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笔尖划出一道细细的黑。
“这玩意儿跟刻刀一样,手腕得稳。你昨天看的教程,人家练了多少年?咱们不急,今天画砸了,明天再画,总有一天能画出你想要的‘野生感’。”
你把眼线笔递还给我,又从抽屉里翻出我的眼影盘,挑了一个浅棕色的。
“先蘸点这个打底,晕开了再画眼线,就算歪了也看不出来,这是我从美妆博主那偷学的诀窍。”
我握着眼线笔,手还是有点抖,但心里的懊恼却少了大半。
你坐在旁边,没催也没指点,就拿着我的口红在纸上画小人,画得歪鼻子斜眼,还举起来给我看:
“你看,我画的比你眼线还丑,这不也挺可爱?”
那天早上,我最终还是没画出“野生感眼线”,但总算没再变成熊猫眼。
出门时,你看着我的眼睛,点头说“有进步,至少像只刚睡醒的小熊猫,比昨天那只挨打的精神多了”,气得我伸手去拧你胳膊,你笑着躲开,手里还拎着给我买的豆浆油条。
傍晚的霞光刚漫过窗台,你钥匙串上的铜铃铛就在玄关叮铃作响。
我探头去看,你正弯腰换鞋,胳膊肘弯里挎着个牛皮纸袋子,袋口露出半截书脊,墨色的字在夕照里泛着柔光。
“猜猜我带了什么?”
你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发梢还沾着一点外面的风,把纸袋往桌上一放时,里面传来轻脆的碰撞声。
我刚凑过去,你就先掏出个长条形的纸盒,拆开一看,是一套细杆化妆刷,刷毛白得像新雪,杆身是淡淡的竹青色,尾端还刻着细碎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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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看你,那支旧刷子毛都炸了,”你指尖拂过最细的那支眼线刷,“这个软,适合你练手。”
说着又从袋底抽出一本厚书,封面是暗纹锦布的,印着烫金的“中国历代妆容史”几个字,边角还包着棕色的书皮,显然是特意爱护过的。
“今天,路过古籍书店,老板说这版是影印的民国旧本,”你翻开扉页给我看,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书签,画着仕女对镜描眉的小像,“你看这上面的图,比视频里清楚多了,还有人把唐代的‘斜红’妆法写得跟菜谱似的,说‘以胭脂调花露,轻点眉尾三分’,多有意思。”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吹得书页轻轻掀动,你指着其中一页的“黛眉图”,指尖在纸上游走:
“你看这汉代的‘八字眉’,当时觉得时髦,现在看是不是也挺特别?美这东西,从来就没个定数。”
你把书递给我:
“你看,唐朝的仕女画眼线,比你昨天那‘烟熏妆’夸张多了,人家还贴花钿呢。
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我觉得不对,应该是‘女为悦己容’,自己开心最重要。”
我翻开书,里面印着好多古画,仕女们的眉眼确实各有各的风情,有的细长如柳叶,有的圆润如新月,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
书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是你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美从来没有模板,就像春天的花,有开得早的,有开得晚的,有红的,有白的,都好看。”
晚上我给我妈打电话,说起画眼线的糗事,我妈笑着说:
“你这脾气随我,我年轻时学做苏绣,第一幅‘牡丹’绣得像一朵大芍药,你爸还说‘这花有劲儿,比牡丹精神’。”
她顿了顿,又说,“过日子啊,就怕太较真。你看你外婆做酱菜,每次放盐都凭手感,这次咸了下次淡了,可街坊邻居就爱这口,说‘这才是家的味道,机器做不出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忽然觉得昨天那“熊猫眼”也没那么丑了。
就像你说的,美哪有什么标准答案?
古人画眉毛,有“小山眉”“远山眉”“却月眉”,从来不是只有一种模样。
生活也是这样,有人擅长把日子过得精致如工笔画,有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