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封 藏在告别里的回声

兔子愣了愣,突然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挂在颈间的铜铃铛,叮当作响——

后来才知道,那是狐狸祖父留下的猎铃,他总说“戴着它,就像带着整个森林的回声。”

“铃铛响的时候,就是我在想你,”狐狸的尾巴轻轻扫过兔子的背,“不用回头。”

兔子走了很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狐狸还站在溪边,尾巴在风里轻轻晃。

她突然想起,狐狸说过的话:

“真正的森林,不是所有动物都要走同一条路,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却知道某片林子永远为对方留着阳光。”

永远思念着狐狸的兔子,一直在心里默念:

“不必担心我。我把胡萝卜干晒在了更高的树枝上,能看见更远的山脊;我学会了听风的方向,知道什么时候该躲进树洞;铜铃铛的声音依然清脆,就像你从未离开。”

“就像你说的,生命这趟列车,能在某节车厢共享一包坚果,已经是幸事。

至于终点是否相同,原就不是相遇的意义。

那些啃过的蜂蜜罐,踩过的晨露,躲雨的树洞,早已把我们的名字,写进了森林的编年史里。”

故事到这,讲完啦!

你看,台灯把你的影子投在我手背上,像狐狸用尾巴圈住兔子的样子。

其实我想说的是,爱有很多种样子,有的像兔子,把心捧在爪子上,热热闹闹的;

有的像狐狸,把心藏在尾巴下,安安静静的。

但不管是哪种,只要让对方觉得“被好好对待过”,就够了,对不对?

就像你总在我熬夜时,悄悄把台灯调暗一点,却从不说“早点睡”;

总在我吃火锅时,默默把辣锅往自己那边推,却说“你胃不好,多吃清汤”;

总在我抱怨工作难时,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去修,回来时里面多了个写着“加油”的文档。

你看,你就是我的狐狸呀。

不用把爱挂在嘴边,你的影子早就替你说过了。

现在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煮了银耳羹,像兔子给狐狸准备的蜂蜜水,甜丝丝的,刚好配你没看完的书。

亲爱的,我前几日整理书架,翻出你偷藏的《动物庄园》,扉页有你用钢笔尖划的字:

“所有告别,都是为了让相遇更像礼物。”

阳光透过书页的破洞,在字上投下光斑,像狐狸抹在兔子鼻尖的蜂蜜。

天文学家说,猎户座的腰带星看着挨得近,实则隔着光年的距离,却能在人类眼中组成永恒的图案。

或许,有时候感情也是这样,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却把彼此的温度,留在了某段时光的星图里。

就像老座钟里的齿轮,哪怕某天停了转,曾经咬合过的痕迹,也会永远刻在齿纹里。

可我知道,有些影子注定要分开——

就像山毛榉的落叶总要离开枝头,溪水总要奔向远方,狐狸与兔子,总要回到各自的森林。

兔子昨夜又梦见那片溪边的三叶草,狐狸用尾巴尖扫她鼻尖,铃铛响得像碎星子。

惊醒时,摸到手腕的铜铃,才想起南边的仙人掌果该熟了,不知道狐狸找到合口味的了吗?

标本会褪色,岩层会风化,有些告别是时光的规律。

如果某天,铃铛突然发烫,那一定是兔子在北边的山毛榉下,又想起那个被狐狸抹了蜂蜜的鼻尖。

风里传来山毛榉的气息,我知道,就像有些爱,注定只能成为年轮里的秘密,藏在最深的纹路里,随着每一场风雨生长,却永远不会说出口。

毕竟,森林的规律里,本就有太多“相爱”与“相守”之间,那道跨不过的溪流。

而他们,不过是顺从了规律的旅人,把彼此的名字,写进了某段星光的注释里。

就如,铜铃响时风一直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