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埋头啃着鱼尾巴,骨头上的肉丝被剔得干干净净,连指尖沾着的汤汁都被你下意识地吮了吮。
我夹起你给我的那块鱼肉,酸香混着辣意在舌尖散开,烫得轻轻哈气。
“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抬头时,嘴角还挂着点红油,眼睛亮晶晶的。
我赶紧咬了一大口,酸辣的滋味里,忽然尝到一点别的味道,像小时候外婆藏在馒头里的糖馅,悄悄甜甜的。
后来,你把汤里的粉丝捞了大半给我,说“粉丝吸了汤才最够味”,自己碗里只剩几根。
结账时我抢着付钱,你却早把钱拍在了柜台上,笑得像一只偷到腥的猫:
“说好我请的,输了就得认嘛!”
原来有些偏爱,从不用挑明,就像你嘴上说着“鱼尾巴带劲”,却把最嫩的那块肉悄悄放进我碗里,红油泡泡里浮着的,哪里是辣椒,分明是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柔。
我突然想起台上那束聚光灯,原来它照不亮的地方,藏着更暖的光——
是你举着银杏叶的手,是你比着“别怕”的口型,是你把炸酥肉都挑到我碗里,说“多吃点,刚才用了太多力气”。
回家的路上,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你突然哼起《只为遇见你》的调子,走调走得离谱。
“你唱得比我难听。”
我笑着捶你,却被你反手抓住手腕,往巷子里拽。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你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时闪着光。
是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
“本来想等纪念日送的。”你挠着头笑,耳尖红得像被路灯烫过,“刚才看你唱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意不能等。”
我伸手让你戴上,戒指圈有点松,你说“明天去改改尺寸”,却突然低头吻在戒指上,像在给它盖印章。
此刻,你还在剥橘子,橘瓣的甜混着晚风从纱窗钻进来。
我突然想起商场K歌台的那束光,原来它照亮的不只是舞台,是藏在胆怯背后的勇气,是千百人里也能准确找到彼此的默契。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遇见从不是偶然——是你在我忘词时的口型,是你举着银杏叶的手,是把“我怕”变成“我敢”的,每一个微小的瞬间。
对了,你手机里那段录像,能不能发我一份?
方才偷瞄了一眼,镜头把你自己糊成了团晃动的影子,偏我唱歌时皱起的那点眉头,被拍得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还分明。
合着你举着手机杵在那,眼里压根没装自己,全是我跑调时拧巴的脸?
还有,明天去改戒指尺寸时,顺道去把那只“勇敢者”钥匙扣捎上吧。
银质的小盾牌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倒像那天你抢过话筒喊“加油”时,涨红的耳根。
我想挂在你的钥匙串上,让它替我天天跟着你,你摸钥匙时碰着它,就当是我在拽你袖子了。
方才听见你手机响,楼道里三户邻居都探出头来——好家伙,你竟把我唱劈叉的那句“月亮不睡我不睡”设成了铃声!
这下全楼层邻居都知道,我唱歌跑调能拐到姥姥家的调门了?
罚你明天酸菜鱼里,多加两份炸酥肉,外酥里嫩那种,得裹着芝麻粒儿。
嘿嘿!不然,我就把你去年生日对着蛋糕唱《跑调版生日歌》的录音,设成小区广播的起床铃,让你每天早上都能听见自己把“快乐”唱成“kuai luo”的壮举。
别瞪我呀,谁让你镜头里只装着我皱眉头的样子?这就叫“天道好轮回,酥肉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