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教的,”你往我嘴里塞了半个,“说出门在外吃点带壳的,日子能过得扎实。”
我突然想起你行李箱侧袋里的茶叶——是去年清明跟张阿姨一起采的,你说“这茶耐泡,够喝一路”。
过隧道时,车厢突然暗下来,像被谁蒙了一块黑布。
你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来:“别怕,马上就亮。”
黑暗里,我听见你悄悄把我的保温杯往桌边挪了挪,怕过会儿亮灯时会被我不小心碰倒。
出隧道的瞬间,阳光猛地涌进来,把你的侧脸照得透亮。
你正盯着窗外的窑洞发呆,睫毛上沾着一点光,像落了一片金箔。
“李大爷说他年轻时坐火车,”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了风景,“看见过有人在车厢里求婚,男的用糖纸折了一朵玫瑰,女的哭得稀里哗啦,全车人都在鼓掌。”
我往本子上写“隧道、阳光、糖纸玫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你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袋山楂干片:“你上次说酸的开胃,特意让张阿姨晒的。”
包装袋撕开的瞬间,邻座的小女孩突然“哇”了一声,你笑着递过去两片,看她妈妈连说“谢谢”,你挠挠头说“出门在外,分享才有意思”。
夕阳西沉时,车窗外的山开始染上橘红。
你把座位调得斜了一些,让我靠在你肩上,下巴磕着你的锁骨,能闻到你身上的肥皂味,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暖。
“你看那棵树,”你指着远处的老槐树,它的影子正被铁轨拉得悠长,“像不像爷爷家的那棵?小时候你总爬上去摘槐花,摔下来还哭着说‘它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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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你怀里缩了缩,看你的手在本子上写着:“她靠在我肩上打盹,睫毛上有夕阳,像一只喝醉的小蝴蝶。”
字迹被风吹得有点歪,却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里发暖。
列车到站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你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背影在路灯下晃晃悠悠。
我突然发现,八个小时的路好像没那么长——我们数了十六座桥,看了九片云,写满了半本笔记,还跟邻座的奶奶学会了剪窗花。
“你看,”你突然转身等我,月光在你发梢上跳,“慢下来才能接住风景,就像日子,总赶着往前跑,该漏多少好东西?”
你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布包,粗麻布的纹理蹭着我的手背,带着点潮湿的凉。
你指尖在布包上打了个转,布绳解开的瞬间,一颗椭圆的石头,滚进我掌心——
土黄色的表面缠着圈褐色纹路,像一条迷你的黄河,“在站台边的黄河滩捡的,刚巧列车停站十分钟,我踩着碎石子跑了半里地才摸到水边。”
石头沉甸甸的,掌心能感受到它带着的河风气息。
你突然指着石头上的纹路笑:“你看这道弯,像不像咱们小区门口的那条路?你总说它绕,却不知道绕过去的地方,有棵石榴树,秋天能摘到最甜的果子。”
我摩挲着石头上的凹痕,突然发现布包里还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站台小卖部的收据,上面印着“矿泉水一瓶”。
“跑那么远就为捡一块石头?”我往你胳膊上拍了下,看你笑着躲,耳尖在月光里泛着红,“渴了吧?早知道给你留半瓶水。”
“不渴,”你攥住我握石头的手,掌心的温度把石头焐得渐渐发烫,“李大爷说过,黄河石是有性子的,得亲手从滩上捡,才能沾上人的气。买的石头是死的,捡的石头才带着路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