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抓住你的手腕,钥匙串在我们之间晃悠,小火车的车头轻轻撞在你的手背。
“波妞,”我的声音在早高峰的人流里发飘,“你还记得这个吗?”
你终于低头认真看它,眉头慢慢皱起,又忽然松开,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不是……我小学丢的那个吗?”你指尖碰了碰缺角的烟囱,“当时在游乐园套圈赢的,哭着闹着要了三天,结果玩海盗船时弄丢了。”
“你怎么会有?”你转头看我,眼里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
安检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后面有人小声催促。
你拉着我走到旁边的角落,那里能看到地铁进站的灯光,一道一道扫过墙面。
“四年级的春天,”我盯着小火车的车轮,声音突然就哽咽了,“我在游乐园的长椅底下捡到的。当时它卡在木板缝里,烟囱勾着一根头发,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
你“啊”了一声,眼睛亮得吓人。“我记得!那天我跟我妈找了整整一下午,我爸还去广播室喊了三次,说‘有个穿蓝白校服的小男孩丢了小火车挂件’……”
“我听到广播了。”我打断你,指尖摩挲着车底的“A”字,“可我那时候……有点坏哟。”
其实是太羡慕了。
那天我蹲在长椅旁,看着小火车上的红漆,想起你在班里炫耀它时的样子——
你举着它跟同学说“这是我套中第三个圈赢的,全游乐园只有这一辆”,阳光照在你脸上,比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还亮。
而我那天,是跟着打工的小姨来的,她在旋转木马旁卖,我攥着她给的两块钱,连套圈的摊子都不敢靠近。
“我把它藏在了书包最里面,”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知道是你的,可我就是……不想还给你。”
你沉默了。
地铁进站的风灌进角落,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心里像被那辆小火车碾过,突突地疼。
其实,后来我后悔过无数次:
五年级你转学时,我攥着钥匙串在教室后门站了整节课,看着你被妈妈拉着走,蓝白校服的背影越来越小;
初中在隔壁班再见到你,我把钥匙串塞进书包最深的地方,每次你经过我的座位,都恨不得把书包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