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棋盘。
“棋局才刚刚开始,岂能自损棋筋?敲打一番,即可。”
“让刘牢之去办,告诉他,分寸自在心中。”
刘牢之是北府兵悍将,出身寒微,对士族本就无甚好感。
由他出面“敲打”,既能震慑宵小,又不至于,让谢安亲自沾血。
寥寥数语,稳定了建康朝堂,与地方军镇的风波。
似乎就在,这云淡风轻的落子声中,被悄然定下了调子。
谢安的平衡术,于无声处,已惊雷暗蕴。
第二幕:寒门刃
谢安的棋局,不仅仅在,朝堂之上。
他的真正杀招,往往来自于那些,被他提拔、倚为臂膀的寒门官员。
他们渴望上升通道,对盘踞高位的士族充满怨恨,是执行《土断令》最锋利的刀。
王坦之便是其中代表,他得到谢安的暗示和支持后,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
立刻以雷霆手段,在士族庄园,经济核心区吴郡,推行《土断》。
他不再像,褚怀璧在邺城那样,还需要借助无相僧的黑暗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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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晋的法理框架下,他手握朝廷命令,行事更加“名正言顺”,却也更加冷酷。
一支由寒门官吏和北府兵低级军官组成的“度田使”队伍,开进了一个个士族庄园。
他们拿着鱼鳞图册,丈量土地,清查隐户,态度强硬,毫不容情。
昔日高高在上的,士族老爷们,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谩骂、抵抗、甚至暗中组织家丁,驱赶度田使的事件,层出不穷。
王坦之对此的回应,简单直接,在吴郡顾氏庄园,抵抗度田。
顾氏家主,被度田使以“抗旨不尊、殴辱朝使”的罪名,当场拿下。
锁拿入京问罪,其家族田产,当即被抄没充公。
在会稽孔氏,查出隐匿人口,超过千户。
孔氏试图以重金,贿赂王坦之,却被王坦之将贿赂的金帛,当众展示。
随即将其罪状,上奏朝廷,孔氏顷刻间声名扫地,田产被罚没大半。
鲜血,终于见了,不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而是政治斗争失败后,士族门楣倒塌、子孙前程尽毁的“血”。
谢安借助,傀儡皇权和寒门的力量,精准而冷酷地,剜去着士族肌体上的腐肉。
同时也为自己,汲取着新鲜的血液和养分。
第三幕:笔如刀
然而,士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在朝堂的直接对抗,受挫后,立刻拿出了,最擅长的舆论武器。
以王珣、殷仲堪等名士为首,建康城的清谈场,再次活跃起来。
他们不再直接抨击《土断令》,转而谈论“王道”、“仁政”、“与民休息”。
引经据典,含沙射影地,指责新政“苛酷扰民”、“与胡虏何异”。
甚至将近日出现的,荧惑守心异常天像,也归咎于朝廷失德,政策暴虐。
这等言论,在士林和民众中,极具煽动性。
此时,谢安麾下的另一把刀,谢子言出手了。
这位对士族充满刻骨仇恨的“毒士”,此刻正在一处阴暗的寓所内,剧烈地咳嗽着。
他面前,铺着宣纸,纸上墨迹淋漓。
他并非在写奏疏,而是在模仿,王珣那清丽飘逸的笔迹。
伪造一系列“王珣”与北方慕容燕、甚至与邺城冉魏的“通信”!
信中,“王珣”痛斥东晋朝廷“昏聩无道”,赞赏慕容恪“雅量高致”。
甚至流露出“天下无主,唯待有德者居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