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接话。是啊,从那个只会搬水泥的,到现在站在最前头盯夜吊,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十点整,我喊停。
工人都累了,塔吊师傅擦着汗说:“你今晚指挥得稳,我跟着干得踏实。”
我说谢谢,转头就坐在平台边上,仰头看夜空。
雷没打,雨也没下,云层压在那,像人心头的一层东西,始终没散。
我想起小李,他要是今晚还在,大概比我更镇得住吧。但现在,我得习惯一个人站出来。
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现实的推着你,别无选择。
我拿出本子,在8月12日那一页写下:“人生第一次夜吊指挥,虚惊一场,幸未失手。”
写完,我把笔合上,站起来,吩咐几个人收拾灯线、工具,自己留到最后一个离开。
风从南面吹来,带着一点潮湿的凉意。
我心里忽然有一点不安——总觉得,平静的夜里,像是暴风雨前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