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坑朋克第八节。

回到神鹰哥家,杀马特正蹲在院里晒音箱,嘴里哼着《三生三世》的调调。雨姐把刚炖好的猪肉炖粉条端上桌,铁盆“哐当”放在炕桌上,香味瞬间窜满屋子:“别晒了,再等会儿音箱该馊了。”

神鹰哥往灶膛添了根柴,火光映着墙上的铜钱剑,红绸子轻轻晃。“刀哥,你下午去老井那边瞅了没?村长说井里冒黑泡。”他摸出烟盒递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根。

刀哥刚把撬棍靠在墙角,闻言点头:“瞅了,井沿上的黑泥跟溶洞里的一个味儿。我扔了块石头下去,半天没听见响,像是深了不少。”他往炕沿上坐,小曲儿换成了低沉的调子。

虎哥啃着馒头凑过来:“会不会是‘耕地煞’的同伙?要不咱晚上去炸了它?”

“炸你个头。”雨姐踹了他一脚,往他碗里夹了块肉,“老井是当年生产队挖的,底下说不定通着溶洞暗河,瞎折腾容易塌。”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爷以前说过,挖井时挖出过块石碑,上面刻着‘水至清则无鱼’,后来不知咋就没了。”

杀马特突然“啊”了一声:“我知道!上次在村头废品站看见块破石碑,上面就有这几个字!当时以为是没用的石头,没捡。”

神鹰哥眼睛一亮:“明天去瞅瞅。”他往火里添了把柴,“我爷也说过,当年修水渠时,两个队为了争水打起来,一个队长把人推水里淹死了,后来那队长在溶洞附近摔死了,大家都说他是掉进暗河里了。”

刀哥放下筷子:“难怪那木棍上刻着‘歉’字,怕是到死都没放下。”他摸了摸下巴,“老井冒黑泡,说不定是暗河的水翻上来了,带着当年的怨气。”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扑棱棱”的响声,一只巴掌大的蝙蝠从墙头飞进来,直扑杀马特放在桌上的辣条。“偷粮蝠!”杀马特吓得一蹦三尺高,“上次叼我辣条的就是它!”

蝙蝠叼着辣条正要飞,被雨姐一铁盆扣在底下,“哐当”一声,盆里传出“吱吱”的叫唤。刀哥走过去掀开条缝,蝙蝠突然掉在地上化成黄纸,上面写着“谢赠食物”四个字,墨迹新鲜。神鹰哥捡起纸笑了:“还挺懂礼貌。”

杀马特气鼓鼓地把纸揉了:“礼貌个屁!赔我辣条!”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鹰哥,你那《岁月无声》DJ版能不能传我?比我这《三生三世》带劲。”

神鹰哥还没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村长的大喇叭声:“神鹰在家不?老井那边出事了!有人掉井里了!”众人赶紧往外跑,只见村长急得直转圈:“二柱子去打水,刚把桶放下去就被拽进去了!”

虎哥立刻抄起铁棍:“走!去救人!”刀哥往腰后别上撬棍,小曲儿哼得又急又快。杀马特举着音箱跟上,嘴里念叨:“这次换《夏日漱石》,说不定能镇住邪祟。”

往村西头走的路上,雨姐突然哼起《大东北》,唢呐的调子在黑夜里传得很远:“黑土地上长五谷,松花江里养鱼虾……”神鹰哥摸出手机打开蓝牙,《岁月无声》的DJ版重低音立刻响起,震得路边的草叶都在颤。

到了老井边,只见井口还在冒黑泡,腥味儿比下午更浓。井绳孤零零地垂着,桶早就没影了。神鹰哥掏出铁牌,刚靠近井口就“嗡嗡”狂震,比在溶洞里震得还厉害。“底下有东西!”

刀哥迅速找来长绳,往一端绑了块大石头:“我下去看看,你们拽着绳子,感觉不对就往上拉。”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抓住绳子就要往下爬。

“等等。”雨姐突然拦住他,从包里掏出个手电筒绑在他手腕上,“这玩意儿防水,有事就晃三下。”她又把自己的打火机塞给他,“实在不行就点火,水里的东西怕火。”

刀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顺着绳子往下滑。绳子“咯吱咯吱”地转,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杀马特突然打开音箱,《夏日漱石》的吉他声轻轻响起,像是在给刀哥壮胆。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绳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是三下!”虎哥立刻喊,“快往上拉!”众人合力拽绳子,感觉那头沉得厉害,像是挂了什么重物。

绳子越收越短,终于看见刀哥的脑袋冒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个人,正是二柱子!刀哥把二柱子往上一送,虎哥赶紧接过去放在地上。神鹰哥伸手把刀哥拉上来,只见他浑身湿透,手腕上的手电筒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