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马特揣着蓝牙音箱往院门口挪,刚摸到门栓就被雨姐拽住后领:“急着投胎?碗还没刷呢!”他趔趄着回头,音箱不小心磕在门框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说唱前奏突然炸响:“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
“关了!”雨姐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围裙带子甩得“啪啪”响,“上次在村头放这歌,张大妈以为谁家办丧事,差点把花圈送你家去。”她转身往灶台走,路过收音机时顺手拧开,《大东北》的唢呐声立刻灌满屋子:“我的大东北啊,黑土地养育了咱……”
神鹰哥正擦着铜钱剑,红绸子在腕间缠了两圈,闻言抬眼笑:“雨姐这专属BGM一放,灶膛火都旺三分。”他摸出兜里的铁牌,在阳光下翻了个面,“生产队”三个字的锈迹里还沾着黑泥,凑近闻有股土腥气。墙上的挂钟“当”地敲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么,“刀哥,今早溶洞洞口的脚印,是不是往西北岔路去了?”
刀哥蹲在门槛上磨撬棍,闻言“嗯”了一声,嘴里哼着尕娃的小曲儿,调子忽高忽低:“那边石头缝里渗黑泥,跟铁牌上的一个味儿。我瞅着像有人拖着重东西走过,痕迹老深。”
虎哥刚把最后一个碗摞好,闻言抄起墙角的铁棍:“那还等啥?现在就去掀了那‘耕地煞’的老窝!”他往院里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咱‘东北往事男团’在镇上演出,杀马特你是不是把《夏日漱石》的伴奏删了?”
杀马特正偷偷给音箱充电,闻言脖子一缩:“那不是内存满了嘛……再说我这《三生三世》多带劲,比那慢悠悠的强。”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传来“叮铃叮铃”的响声,像是生锈的铜片在摩擦。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雨姐关掉收音机,唢呐声戛然而止。神鹰哥摸出爷爷留下的罗盘,刚走到门口就“咦”了一声——老槐树枝桠上挂着个铜铃,青绿色的铜锈爬满表面,绳子是磨得发亮的粗麻绳。罗盘指针在铜铃底下疯狂打转,红针抖得像抽风。
“邪门玩意儿。”虎哥捡起块石头就要扔,被神鹰哥拦住。刀哥突然指着铃下的地面:“有字。”众人低头,泥地上用树枝划着“债未清”三个字,笔画歪歪扭扭,还带着新鲜的土痕。
杀马特突然打开音箱,说唱节奏混着铜铃声撞在一起,诡异的是,铜铃响着响着就弱了下去,连铜锈都好像淡了点。“我去,我这BGM能降妖?”他正得意,铜铃突然“嗖”地飞起来,绳子绷得笔直,竟朝着溶洞方向飘去。
“追!”神鹰哥率先拔腿,铜钱剑在腰间一晃,红绸子飘得猎猎作响。虎哥拎着铁棍紧随其后,刀哥把撬棍往腰后一别,嘴里的小曲儿换成了急促的调子。杀马特举着音箱追在最后,说唱声在村道上炸响:“三生三世的眷恋,十里桃花的惊艳……”
追到村头小桥时,铜铃悬在桥中央不动了。桥下河水泛着墨绿,水面漂着烂水草,突然“咕嘟”冒起个泡,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伸出来抓铃铛。雨姐眼疾手快,摸出打火机点燃干草:“水里的玩意儿怕火!”火苗窜起时,她突然哼起《大东北》的调子,唢呐的节奏竟和挥臂的动作合上了拍。
“滋啦——”火把落进水里,白烟裹着腥气冒起来。那只手瞬间缩回,河面翻起黑泡泡。铜铃像是挣脱了束缚,“叮”地一声飞向溶洞,速度快得像箭。杀马特边追边喊:“等等我!我这BGM还没放完呢!”
靠近溶洞才发现,入口的老榕树下堆着碎玻璃,像是二锅头瓶子摔碎的痕迹。神鹰哥掏出铁牌,刚靠近洞口就“嗡嗡”震动起来,牌面的黑泥慢慢渗开,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在里面。”他话音刚落,溶洞深处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石头在滚动。
雨姐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杀马特,开最大声!”杀马特赶紧调大音量,说唱声混着回音灌满溶洞。神鹰哥突然按住腰间的剑:“等等,换我的BGM。”他摸出手机连蓝牙,《岁月无声》的DJ版前奏突然炸响,重低音震得岩壁掉灰:“岁月无声消逝,喧哗的都市……”
虎哥听得直点头:“还是鹰哥这BGM够劲!”四人往里走了约莫五十米,前方出现岔路口,左侧飘着酒气,右侧泛着腥味儿。铁牌在神鹰哥手里往右侧猛颤,他当机立断:“走右边。”
通道尽头的石室里,一个黑影正蹲在石台上啃东西。见人进来,它猛地转过身,脸上糊着黑泥,眼睛闪着绿光。“耕地煞!”刀哥低喝一声,撬棍“唰”地抽出来,嘴里的小曲儿陡然拔高。
神鹰哥把铁牌往前一扔,DJ版的节奏正好卡在鼓点上,铁牌“啪”地贴在黑影胸口。绿光瞬间黯淡,黑泥像潮水般剥落,露出底下干硬的蓝布褂子。黑影慢慢变透明,最后化成青烟散了,只剩铁牌和一根刻着“歉”字的木棍掉在地上。
杀马特关掉音箱,石室里突然安静下来。雨姐捡起铁牌,上面的锈迹淡了许多:“看来是当年生产队的执念散了。”神鹰哥望着空荡荡的石台,《岁月无声》还在循环:“这刻风云突变,世途多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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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溶洞时,太阳正往西边沉。杀马特突然打开音箱切换歌曲,《夏日漱石》的前奏轻轻响起,吉他声混着晚风飘得很远。神鹰哥拍了拍他肩膀:“晚上去镇上KTV,咱‘东北往事男团’补上演出。”虎哥立刻响应:“我点《大东北》,跟雨姐对唱!”
刀哥的小曲儿又哼起来,调子轻快了许多。雨姐把铁牌递给神鹰哥,夕阳在她脸上镀了层金光:“走,回家整两口,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远处的村子升起炊烟,混着饭菜香飘过来,和歌声、笑声、脚步声缠在一起,在乡间小路上慢慢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