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帅指尖敲了敲契约上的“槐安巷甲字七号”,墨字下方用朱砂画着歪扭的“镇鬼符”,正是王典史常用的花押变体。他忽然想起地窖里挖出的账册,其中一页记着“刘三,牙行中人,月奉三两,专司凶宅诓骗”——此刻这人堆笑的模样,跟账册里画的“鼠首獐目”像极了。“八两?”他忽然笑了,验骨刀敲了敲算盘边缘,刀刃映着刘三骤缩的瞳孔,“七年前赵贪廉抄家时,这宅子作价八百两,如今你说八两?”
刘三的算盘珠子“哗啦”散落,忙不迭蹲身去捡,鼠须笔帽滚到张小帅脚边——笔杆刻着“王记”二字,与王典史轿夫腰间的佩饰同款。“官、官爷明鉴!”他擦着冷汗站起身,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更急,“自打闹了鬼,这宅子就跟烫手山芋似的,牙行上下谁不提‘槐安巷’就哆嗦……”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张小帅耳边,“您是提刑房的官,该知道这宅子里不干净——前几日货郎死的时候,那镜子里的‘没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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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脸鬼?”老王忽然从阴影里走出,烟袋锅子敲在刘三肩头,火星溅进他衣领,“是你让人在镜面上涂铅粉,再从窗外戳破窗纸,让货郎看见自己的影子吧?”他忽然抖开手里的黄表纸,正是从凶宅墙缝里撕的半截童谣,“‘活人作饵鬼作伥’——刘三,这童谣怕是你编的,专门哄骗百姓怕鬼,好替背后的人压房价吧?”
刘三脸色骤变,鼠须笔“啪嗒”掉在契约上,墨汁晕开“凶宅”二字,竟成了“冤宅”。他忽然指着张小帅腰间的残牌:“您、您不是来买房的,是来查案的!王典史早说了,提刑房的人要是敢碰槐安巷……”“王典史?”张小帅忽然揪住他后领,验骨刀抵住他腕间的刺青——褪色的獬豸纹,独角处缺了半截,正是当年赵贪廉给手下人刺的“齿轮标记”,“说,你替王承业做了多少回‘凶宅生意’?绸庄掌柜的死,是不是你帮忙伪造的上吊现场?”
刘三浑身发抖,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滚进油灯照不到的暗角:“我、我就是个跑腿的!王典史说,只要把凶宅卖给外乡人,再散布闹鬼的传言,就能把提刑房的人挤走……”他忽然指着契约上的“八两”银价,“这价也是他定的!说要是您敢接,就……就……”
“就断了提刑房的经费,让咱们在凶宅里自生自灭?”张小帅接过话头,指尖划过刘三衣领内侧的暗纹——用丹蔻写的“寅时三刻,毁证”,正是王典史的密令,“可惜他忘了,提刑司的刀,从来不是靠银子磨的。”他忽然松开手,将契约推回刘三面前,“八两银子太贵——这宅子,我出三两。”
“三、三两?”刘三差点没站稳,算盘珠子在脚边滚成一团,“官爷,这连地基的青砖钱都不够……”“够了。”老王忽然将烟袋锅子磕在契约上,火星烧掉“凶宅免责”的条款,“三两银子,买的是这宅子的‘冤’——你背后的人怕这‘冤’,可咱们提刑房,专门收‘冤’。”他忽然指了指刘三掉在地上的笔杆,“何况你拿了王典史的月奉,总得替咱们‘美言’几句——就说提刑房花三两银子,买了凶宅当衙门,往后顺天府的‘鬼’,都得绕着走。”
刘三盯着烧剩的契约,忽然想起坊间传闻:提刑司的人能让死人说话,獬豸断角能辟百鬼。他忽然跪地,磕得青砖“咚咚”响:“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回王典史,说、说您只出三两,还说……还说提刑房要在宅子里摆验骨箱,让所有冤魂‘告状’!”
“记住,”张小帅忽然摸出从凶宅捡的青铜纽扣,扣面的獬豸纹对准刘三的刺青,“要是敢漏了半句——”他忽然指了指老王手里的验骨针,“老仵作的‘尸语二十四针’,能让你跟货郎一样,在镜中看见‘没脸鬼’——不过那‘鬼’,是你自己的良心。”
刘三连滚带爬地跑了,算盘珠子撒了一路,在雪地里撞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凶宅地窖里骸骨指节叩击的声音。老王望着他的背影,烟袋锅子在掌心转了两圈:“大人,这刘三怕是要去给王典史通风报信——咱就这么放他走?”
“不放走,怎么引蛇出洞?”张小帅捡起刘三的鼠须笔,笔杆的“王记”二字在油灯下泛着微光,“王承业以为用‘凶宅’‘闹鬼’能吓退咱们,却不知道,这宅子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是钉死他的‘棺材钉’——何况……”他忽然笑了,笔尖在契约背面画了个断角獬豸,“三两银子买凶宅,传出去顺天府的百姓该怎么想?怕是要琢磨,这凶宅里藏的,到底是鬼,还是能让鬼害怕的人。”
老王忽然剧烈咳嗽,烟油溅在断角獬豸的画纸上,竟将“角”字烧成缺口,却在缺口处显出个“光”字:“大人,当年您父亲查‘齿轮计划’时,曾在密信里写‘凶宅压价,必有暗流’——如今这‘暗流’,怕是要冲着咱们的验骨箱来了。”
“来得好。”张小帅将契约折好塞进内袋,触到父亲的残牌断角,断口处的血锈与契约上的朱砂相抵,“今晚就让大牛把验骨箱摆在正堂,再在门窗挂满醒魂草——王典史要是敢派人来毁证,咱就来个‘瓮中捉鳖’,顺便让他瞧瞧,什么叫‘死人的证据,活人抢不走’。”
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牙行,吹灭了案头的油灯,却在黑暗里,显出张小帅腕间的獬豸刺青——断角处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像盏灯,照着刘三踩过的算盘珠子,照着契约上的“三两”银价,更照着凶宅方向的夜空——那里的老槐树,此刻正被醒魂草灯映成淡绿,像在告诉所有藏在暗处的“活鬼”:提刑房的人,花三两银子买的不是凶宅,是公道,是光,是让所有冤魂,都能抬头见天的、永不熄灭的火。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四章:压价与暗流(续)
张小帅指尖敲了敲桌上的青铜纽扣,獬豸纹断角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恰好对着刘三骤然瞪大的眼睛:“刘牙人,这纽扣是在前厅地砖缝里捡的,”他忽然翻开纽扣内侧,用验骨刀尖挑起一层薄锈,露出刻着的极小“王”字——笔画间凝着暗红血痂,“前朝王姓官员的旧物,如今沾了人血——您说,要是报官说这宅子藏着凶案,别说八两,怕是倒贴钱,都没人敢要了?”
小主,
刘三的算盘珠子“哗啦”散落,肥手在桌下掐着大腿——这纽扣分明是王典史去年赏给他的,说是“镇鬼信物”,却不想被人从地砖缝里翻了出来。他望着纽扣内侧的“王”字,忽然想起王典史的警告:“若宅子出了事,你的舌头也该割了。”此刻舌尖发苦,竟比当年吞过的镜花粉更涩。
“官、官爷说笑了,”他赔着笑,鼠须笔在掌心转得飞快,笔尖却戳破了袖口——靛青布料下,腕间的獬豸刺青露了半截,独角处的刀疤还泛着红,“这纽扣许是前房主掉的,跟、跟凶案没啥干系……”“没啥干系?”老王忽然从袖中抖出片碎布,靛青色底纹绣着缠枝莲,边缘缺了个纽扣大小的洞,“巧了,这布料是在后宅井台捡的,上头的破洞,跟这纽扣的尺寸,分毫不差。”
碎布落在青铜纽扣旁,刘三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帮王典史拖货郎的尸体进井,货郎袖口的布料勾在地砖缝里,纽扣“啪嗒”掉进砖缝。此刻碎布上的血渍与纽扣血痂相抵,竟在油灯下显出个“货”字——是货郎临死前用指甲划的。
“刘三,”张小帅忽然压低声音,验骨刀抵住纽扣上的獬豸断角,“你替王承业做了多少回‘毁证’的勾当?绸庄掌柜的绳子,是不是你用王典史的佩刀割的?货郎的镜花粉,是不是你从西厢房的镜柜里拿的?”刀刃划过纽扣内侧的“王”字,竟将刻痕里的血痂挑落,掉在契约的“凶宅”二字上,“现在,这纽扣就是你的‘牙行凭证’——要么把房价压到三两,要么,我带着它去顺天府,让你尝尝‘没脸鬼’的滋味。”
刘三忽然跪地,膝盖压碎了脚边的算盘珠子:“小的招!小的全招!”他抖着从袖中摸出本油布包着的账册,封面画着齿轮绕丹炉的暗纹,正是赵贪廉的“药引名录”残本,“王典史说,只要把凶宅房价压到八两,再散布闹鬼的传言,提刑房就没钱接宅,司礼监的‘齿轮计划’就能瞒下去……”他忽然指着账册里的“刘三”条目,旁边画着个断角獬豸,角尖滴着银钱,“您瞧这账,小的每次‘办差’,都记在‘寅时支出’里,跟、跟货郎的死时辰,一模一样!”
老王忽然接过账册,烟袋锅子敲在“寅时支出”的页脚:“大人,这账册的纸页,跟凶宅西厢房的木板刻痕,用的是同一种朱砂——赵贪廉当年炼秋石丹,就用这朱砂给‘药引’画符。”他忽然翻开账册末页,露出用丹蔻写的“王承业亲启”——是王典史妻子的笔迹,“您瞧这‘业’字的勾笔,跟正堂梁柱的人形刻痕,同出一手。”
张小帅望着刘三抖如筛糠的模样,忽然想起地窖里童男骸骨腕间的铃铛——那铃铛的纹路,跟这青铜纽扣的獬豸纹,都是赵贪廉府上的工匠刻的。“刘三,”他忽然将纽扣按在账册的“王”字上,断角处的光竟让账册纸页透出暗纹,“回去告诉王承业,三两银子买凶宅,是提刑房给顺天府百姓的‘醒世价’——若他再敢耍花样,下一回摆在顺天府衙门口的,就不是纽扣,是丹炉里的‘药引’骸骨,还有他藏在窑厂的‘齿轮密卷’。”
刘三连滚带爬地起身,账册掉在地上,露出夹在其中的半片人面瓷片——眼窝孔对着油灯,竟在墙上投出个“刘”字。他忽然想起王典史的话:“提刑司的人都是疯子,敢跟死人做伴。”此刻望着张小帅腕间的獬豸刺青,忽然觉得这“疯子”,比任何鬼都可怕——因为他们眼里的光,能照出所有藏在暗处的“活鬼”。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改契约!”他抓起鼠须笔,在契约上“八两”二字上狠狠划掉,改成“三两”,笔尖戳破纸页,在背面留下个歪扭的“冤”字,“小的还会告诉街坊四邻,说提刑房买了凶宅当衙门,往后槐安巷的鬼……鬼都得给官爷让路!”
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牙行,吹乱了桌上的账册,人面瓷片的眼窝孔里,雪粒子融成水珠,顺着“刘”字笔画往下淌,竟在青砖上冲出个“流”字——流的不是水,是刘三额角的汗,是王典史藏了七年的怕,更是所有被“齿轮计划”碾碎的冤魂,此刻借着提刑司的刀,终于能流出来的、迟到的泪。
老王望着刘三远去的背影,烟袋锅子在青铜纽扣上敲了敲:“大人,这刘三虽贪,却胆小——他这一闹,王典史怕是要狗急跳墙了。”他忽然指了指账册里的“窑厂密卷”记载,“当年赵贪廉把没烧完的‘药引’名册藏在城西窑厂,王典史怕是今晚就要去毁证。”
“那就让他去。”张小帅将青铜纽扣嵌进残牌断角,断角处的光竟与账册的暗纹共鸣,形成光链直指城西,“大牛,你带醒魂草灯去窑厂,藏在‘寅时窑’的砖缝里——等王典史的人到了,就把名册残页粘在窑门上,再把咱提刑房的‘断角旗’插上窑顶。”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冷,“让全顺天府的人瞧瞧,所谓‘凶宅闹鬼’,不过是活人怕死人说话,可死人的话,从来不是鬼话,是人话,是公道话,是哪怕埋进窑厂烧了,也会变成火星子,蹦出来照瞎人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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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攥着“鬼面盾”点头,盾牌边缘的油香混着醒魂草味,在风雪里飘成路标:“头儿放心!俺把盾牌挂在窑门口,就说‘提刑司查案,闲鬼莫入’——要是王扒皮的人敢撕名册,俺就用盾牌上的鬼脸吓他!反正咱的鬼脸,比他们的心肠,干净多了。”
雪越下越大,牙行的油灯忽明忽暗,却照得清张小帅手里的青铜纽扣——獬豸断角处的光,此刻竟比油灯还亮,像颗钉子,钉在契约的“三两”银价上,更钉在顺天府的风雪里,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见:提刑房花三两银子买的凶宅,从来不是鬼的窝,是人的灯,是死人的嘴,是所有被捂住的冤,终于能张开的、喊出公道的嘴。
而那具藏在凶宅地窖的货郎骸骨,此刻正借着醒魂草灯的光,望着契约上的“三两”二字——他腕间的铃铛,忽然发出细碎的响,不是恐惧,是笑,是终于等到有人替他说话的、轻却亮的笑。毕竟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比银子更贵的,从来不是凶宅的地价,是有人愿意蹲下身,捡起地砖缝里的纽扣,擦开上面的血锈,说一句:“这不是鬼物,是证据,是人的血,是鬼的冤,是该让光来照一照的、藏了太久的真相。”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四章:压价与暗流(终章)
刘三的算盘珠子“哗啦啦”滚落在青砖缝里,肥脸上的笑僵成硬壳,鼠须笔在掌心攥出汗渍:“您、您这是讹人!宅子的凶名是出了名的,跟前朝官司有什么……”“哦?”张小帅指尖捏着老王递来的验骨草纸,纸上的朱砂血渍在暮色里泛着暗紫——那是从西厢房木板刻痕里刮下的,混着“驻颜丹”的铅粉颗粒,“老仵作说,这血渍里的丹毒成分,跟《御药局禁方》里的‘秋石丹’一模一样——刘牙人可知道,私炼禁药、戕害百姓,按《大明律》该判什么罪?”
刘三的喉结上下滚动,忽然想起七年前赵贪廉被抄家时,衙役们从地窖抬出的青铜丹炉——炉身刻着的“寅卯辰巳”时辰纹,跟张小帅手里的草纸血渍,竟在记忆里重叠。他忽然注意到草纸边缘的毛边——是用验骨刀刮取血渍时留下的,刀刃弧度与提刑司独有的“獬豸纹”刀鞘分毫不差。
“官、官爷明鉴!小的就是个牵线搭桥的牙人,哪懂什么禁药……”他的目光忽然扫过张小帅腰间的残牌,断角獬豸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像极了赵贪廉府上那尊被砸毁的獬豸像,“这宅子的旧主是赵同知,跟小的无亲无故,他当年炼什么药,小的委实不知啊!”
“不知?”老王忽然抖开卷成烟袋纸的密信——是从刘三鞋底搜出的,“王典史亲书‘寅时压价,卯时散谣’,还说‘事成后分三成药银’——刘牙人鞋底的丹砂印子,跟凶宅地窖的丹炉灰,可是同一种。”他忽然用烟袋锅子敲了敲刘三的算盘,“你这算盘珠子缝里的铅粉,怕是从‘驻颜丹’药碾子上沾的吧?”
刘三猛地往后缩,后腰撞上案头的油灯,灯油泼在草纸上,竟让血渍显出暗纹——是个跪着的小人,头顶压着“丹”字,正是赵贪廉密卷里的“药引献祭图”。他忽然想起王典史的警告:“提刑司的人会让死人开口,别让他们摸到半点药渣。”此刻死人虽没开口,可这草纸上的血渍,却比任何冤魂都可怕。
“我、我招了!”刘三忽然跪地,膝盖碾碎了脚边的算盘珠子,“七年前赵大人被抄家,王典史让我盯着凶宅,说只要有人敢买,就散布‘闹鬼’的传言……”他忽然指着草纸上的血渍,“这血是货郎的!当年他摸到了西厢房的木板刻痕,王典史就让我在他茶里下镜花粉,再把他的尸体吊在老槐树上,伪造成‘撞鬼暴毙’……”
“所以你就用这算盘,把凶宅价格从八百两压到八两,再拿王典史的‘药银’分成?”张小帅忽然翻开刘三藏在袖中的账册,内页夹着的人面瓷片眼窝孔对着油灯,竟在墙上投出“刘”字阴影,“顺天府的百姓怕鬼,你们就用‘鬼’吃人——可别忘了,”他忽然指了指账册里的“药引名录”,“每笔‘药银’底下,都画着断角獬豸——那是提刑司的标记,是当年我爹查案时留下的‘索命符’。”
刘三忽然剧烈颤抖,想起坊间传说:提刑司的验骨刀能“认主”,若碰过冤魂的血,刀身会泛紫光。此刻张小帅手里的验骨刀,刀刃正映着草纸血渍,竟真的泛起淡紫——不是幻觉,是丹毒与獬豸血相冲,生出的“醒魂光”。
“官爷饶命!小的愿把王典史的‘药银’账本交出来!”他忽然从鞋底抠出块蜡封的纸团,展开来是张密密麻麻的银钱流水账,“您瞧这‘寅时支出’,每笔都对应着凶宅‘闹鬼’的时辰,还有这‘窑厂运费’,就是往城西运‘药引’骸骨的……”
“够了。”张小帅接过账本,断角残牌压在“王典史”的名字上,“三日内把契约改成三两银子,再去顺天府衙门前,把你做过的勾当写在榜文上——记住,”他忽然指了指刘三腕间的獬豸刺青,“若敢漏了半句,老仵作的‘尸语针’会让你尝尝,什么叫‘活人变死人,死人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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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连滚带爬地跑了,算盘珠子撒了一路,在雪地里撞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凶宅地窖里骸骨指节叩击的声音。老王望着他的背影,烟袋锅子在草纸上敲了敲:“大人,这刘三虽贪,却成了咱手里的‘活账本’——王典史的‘齿轮计划’,怕是藏不住了。”
“藏不住的从来不是计划,是人心。”张小帅望着草纸上的血渍,忽然想起父亲卷宗里的话:“丹毒易解,心毒难消——当人开始用‘鬼’做幌子,就已经输给了死人。”他忽然将草纸折好塞进内袋,触到父亲的残牌断角,断口处的血锈与草纸血渍相抵,竟让残牌泛起微光,“老仵作,今晚把货郎的骸骨摆在凶宅正堂,再在门前挂盏‘冤’字灯笼——让顺天府的百姓看看,所谓‘凶宅’,不过是活人心里的鬼,而咱们提刑房,就是来捉鬼的。”
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牙行,吹灭了案头的油灯,却在黑暗里,显出张小帅腕间的獬豸刺青——断角处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像盏灯,照着刘三踩过的算盘珠子,照着草纸上的“驻颜丹”血渍,更照着凶宅方向的夜空——那里的老槐树,此刻正被醒魂草灯映成淡绿,树桠间挂着的“冤”字灯笼,在风雪里晃出暖光,像在告诉所有路过的人:提刑房花三两银子买的不是凶宅,是一面镜子,一面能照出活人罪孽、让死人闭眼的镜子。
而那具躺在凶宅正堂的货郎骸骨,此刻腕间的铃铛忽然发出清响——不是恐惧,是释然,是终于等到有人替他擦净血渍、摆上验骨台的、轻却亮的释然。毕竟在这用“鬼”封口的世道里,比凶宅更可怕的,是活人装瞎;比银子更值钱的,是有人愿意蹲下身,捡起被踩进泥里的真相,说一句:“你看,这不是鬼留下的印记,是活人刻的伤,是该被阳光晒一晒、被律法判一判的、藏了太久的恶。”
雪越下越大,牙行的门槛上,“三两”契约的墨迹被雪水冲淡,却在砖缝里,显出个“醒”字——那是刘三的算盘珠子滚过的痕迹,是张小帅的验骨刀刻过的印记,更是所有被“齿轮计划”碾碎的冤魂,此刻借着提刑司的光,终于能在雪地里,写下的、第一个真正属于活人的字:醒。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四章:压价与暗流(终章)
刘三忽然剧烈咳嗽,袖管里滚出半张泛黄的地契,边角的顺天府朱红大印被磨得发毛,却仍能辨出“王李氏”三个字——王典史续弦的姓氏。“张旗牌明鉴!小的也是替人办事……”他佝偻着腰捡起地契,指尖在“原主”一栏反复摩挲,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张小帅耳边,喉间泛着镜花粉的苦腥,“实不相瞒,这宅子的原主,正是三年前暴毙的‘承恩堂’少东家王承业——他爹当年跟提刑司的案子……”
“王承业?”张小帅指尖敲了敲地契上的“暴毙”二字,墨字下方用朱砂画着歪扭的“镇鬼符”,正是王典史惯用的花押,“三年前他‘暴毙’时,顺天府仵作记的是‘急症攻心’,却没提他腕间的獬豸刺青,还有……”他忽然翻开地契背面,用验骨刀尖挑起层薄纸,露出底下用密文写的“齿轮计划·槐安巷分册”,“没提他跟赵贪廉合炼秋石丹,用童男血做药引的勾当。”
刘三的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飞快,却“啪嗒”掉了颗——珠子滚到地契的“暴毙”二字上,竟将“暴”字砸出缺口,显露出底下的“毒”字。“官爷神目!”他擦着冷汗,鼠须笔在掌心戳出个红印,“当年少东家跟着赵同知炼药,被您父亲查到了蛛丝马迹,就……就用‘镜花粉’伪造成急症,连仵作都被买通了……”他忽然指着地契上的“王李氏”,“如今这宅子挂在主母名下,实则是王典史在背后操盘,说什么‘凶宅压价’,其实是怕当年的药引骸骨被翻出来……”
老王忽然从袖中抖出卷验骨记录,纸页边缘染着丹毒的青黑:“三年前‘承恩堂’少东家的尸检报告,说他‘舌头发紫,七窍无血’——分明是中了‘镇魂散’,却被写成急症。”他忽然用烟袋锅子敲了敲地契的朱红大印,“顺天府的大印盖得再红,也遮不住骸骨胸口的齿轮状伤口——那是丹炉开炉时,用獬豸角凿出来的。”
张小帅望着地契上的“王承业”三个字,忽然想起地窖丹炉上的刻痕——同样的字迹,同样的断笔,此刻与他腰间的残牌断角遥相呼应。“刘三,”他忽然将地契按在桌上,验骨刀对准“暴毙”二字,“你替王典史做了三年‘凶宅掮客’,该知道这宅子里的‘没脸鬼’,其实是被剜了眼的赵贪廉小妾,还有……”他忽然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被伪造成上吊的绸庄掌柜,他们的骸骨,如今都躺在提刑房的验骨箱里,等着‘开口’说话。”
刘三忽然浑身发抖,地契从指尖滑落,飘到油灯下——纸页上的“王李氏”三个字,竟被火光映成“亡李氏”。他忽然想起王典史的警告:“提刑司的人若进了凶宅,就把他们跟骸骨一起埋了。”此刻望着张小帅腕间的獬豸刺青,忽然觉得这“埋”字,怕不是埋人,是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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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小的全交代!”他忽然从鞋底抠出枚青铜钥匙,钥匙环刻着“承恩堂”的暗纹,“这是地窖丹炉的钥匙,王典史说里头藏着没烧完的药引名册,还有……”他忽然压低声音,“还有当年您父亲被剜下的獬豸佩残片,跟您腰间的残牌,能拼成完整的断角。”
钥匙落在地契上,发出清响——不是金属碰撞,是冤魂的叹息。张小帅捡起钥匙,断角处的光竟与地契密文共鸣,显出“司礼监督造”五个字。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密信:“若见断角重合,便是冤魂归位时。”此刻钥匙的断角与残牌相抵,竟在油灯下投出完整的獬豸影——独角虽断,却踩着“齿轮计划”的名册,昂首望着顺天府的方向。
“老仵作,”他忽然将地契折好塞进内袋,触到父亲的残牌断角,“明日把刘三的口供抄成榜文,贴在顺天府衙门前,再把这地契附上——让百姓瞧瞧,所谓‘凶宅闹鬼’,不过是官老爷们用百姓的血,养自己的长生梦。”他忽然指了指刘三手里的算盘,“还有这算盘,让大牛挂在凶宅门口,算珠上的丹粉,就是给王典史的‘见面礼’。”
老王郑重地点头,烟袋锅子敲在钥匙环上:“大人放心,俺这就去验骨房,把绸庄掌柜的骸骨‘请’出来——他手腕的绳印,该让顺天府的仵作重新瞧瞧了。”他忽然望向窗外的老槐树,树桠间的“冤”字灯笼被风吹得乱晃,却始终没灭,“何况咱有这钥匙,丹炉里的名册一现世,司礼监的‘齿轮’,怕也转不动了。”
刘三忽然望着张小帅手里的钥匙,想起七年前见过的场景——赵贪廉用同样的钥匙打开丹炉,炉盖掀起时,童男童女的哭声混着丹毒的烟,像极了此刻老槐树的风声。“官爷,”他忽然跪地,磕得青砖“咚咚”响,“小的还有一事——王典史今晚要去城西窑厂毁证,他带了‘镜花粉’,想把窑里的骸骨烧成灰……”
“那就让他烧。”张小帅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冷,“但他忘了,骸骨烧成灰,丹毒却烧不化——老仵作的‘验骨水’,能让骨灰里的铅粉显形,更能让他藏在窑厂的‘药银’流水账,变成顺天府大堂上的铁证。”他忽然指了指刘三腕间的獬豸刺青,“何况你这儿还有个‘活证’——带着刺青的牙人,替典史压价的算盘,还有这盖着顺天府大印的地契,哪一样,不是钉死他的棺材钉?”
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牙行,吹得地契上的“齿轮计划”密文沙沙响,却盖不住老槐树方向传来的铃铛声——那是货郎骸骨腕间的铃铛,此刻正被醒魂草灯照着,在风雪里发出清响,像在唱一首迟到三年的、关于公道的歌。而张小帅手里的钥匙,此刻正对着初升的月亮,断角处的光,竟将“承恩堂”的暗纹,照成了“惩恶堂”——惩的是活人恶,恶的是鬼蜮心,心的是天下公,公的是百姓冤。
雪越下越大,牙行的门槛上,刘三的算盘珠子被雪覆盖,却在“三两”契约的墨迹下,显出个“明”字——那是提刑司的刀光,是验骨刀的血光,更是所有被埋在凶宅地底的真相,此刻借着一把青铜钥匙,终于能在雪地里,写下的、第一个真正属于死人的字:明。
而那具藏在丹炉里的“承恩堂”少东家骸骨,此刻正借着钥匙的光,望着地契上的“王承业”名字——他胸口的齿轮状伤口,忽然渗出淡紫的光,不是丹毒,是醒魂草的汁液,是提刑司的人,终于来替他洗净罪孽、让他以“人”的身份,而非“鬼”的名义,去见阎王的、清透的光。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四章:压价与暗流(终章)
“够了。”张小帅将五两银子拍在桌上,银锭边缘的“张”字私印磕在青砖上,发出清响——那是他用父亲残牌断角刻的印,边角还留着验骨刀的凿痕。刘三盯着银锭上的獬豸纹暗记,肥脸在油灯下泛着青白,鼠须笔在契约上抖出墨点,像极了凶宅地窖里未燃尽的丹砂。
“官、官爷,这银子……”刘三的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飞快,却不敢碰桌上的银锭——银锭底面刻着提刑司独有的“断角符”,传说能镇百鬼,更能让说谎者掌心生疮。他忽然想起王典史的警告:“提刑司的钱沾不得,那是用冤魂磨的银。”此刻银锭映着张小帅腕间的刺青,竟让他想起赵贪廉府里被砸毁的獬豸像,断角处的缺口,跟这银锭的暗记一模一样。
“五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张小帅指尖敲了敲银锭,断角符的阴影落在刘三腕间的獬豸刺青上,“别想着拿‘凶名’压价——你鞋底的窑厂细沙,还有袖口的镜花粉,足够让你在顺天府的牢里,数清楚每颗算盘珠子。”他忽然翻开契约,用验骨刀尖挑开“凶宅免责”的暗纹,露出底下用密文写的“王承业购宅款”——数字旁画着断角獬豸,角尖滴着银钱,正是刘三替王典史做的假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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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忽然剧烈咳嗽,袖管里掉出半枚青铜钱——钱眼处缠着醒魂草,是他今早从凶宅捡的。铜钱滚到银锭旁,竟将“张”字私印映成“醒”字——不是幻觉,是醒魂草的汁液渗进钱眼,在银锭上洇出的水痕。“小的遵命!小的这就改契约!”他抓起鼠须笔,在“八两”二字上狠狠划掉,改成“五两”,笔尖戳破纸页,在背面留下个歪扭的“公”字——公是公道,是提刑司的公,是死人也能讨的公。
老王忽然从袖中抖出张盖着顺天府大印的传票,红泥官印盖在“刘三”的名字上:“明日卯时,顺天府开堂审‘齿轮案’,你既是证人,就得把鞋底的窑厂沙、袖口的镜花粉,还有这算盘里的药银账,一桩桩说清楚。”他忽然用烟袋锅子敲了敲刘三的算盘,“要是敢漏了王典史藏在城西的‘药引名册’——”
“不敢!小的全交代!”刘三忽然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账册,封面画着齿轮绕丹炉的暗纹,正是赵贪廉的“药银流水账”,“您瞧这‘寅时进银’,每笔都跟凶宅‘闹鬼’的时辰对应,还有这‘窑厂支出’,记的全是童男童女的骸骨运费……”他忽然指着账册末页的“王承业”花押,“这是典史大人的笔迹,跟凶宅西厢房的木板刻痕,同出一手!”
张小帅接过账册,断角残牌压在“王承业”的名字上,竟让纸页透出暗纹——是个跪着的人,头顶压着“丹”字,正是父亲卷宗里的“药引献祭图”。他忽然想起地窖里童男骸骨腕间的铃铛,此刻账册的纸页间,竟夹着片同样的铃铛碎片,边缘凝着丹毒的青黑:“刘三,你可知这铃铛,是用童男血淬的?”
刘三猛地往后缩,后腰撞上案头的油灯,灯油泼在账册上,竟让“药银”二字显出红痕——不是墨,是血,是当年赵贪廉炼秋石丹时,滴在账本上的童男血。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自己帮王典史拖货郎尸体时,听见的铃铛声——此刻账册里的碎片,竟在油灯下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货郎临死前的呜咽。
“官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帮他们用‘鬼’骗人……”刘三忽然跪地,膝盖压碎了脚边的算盘珠子,“可小的也是被逼的!王典史说,若不替他压价,就把小的跟货郎一样,做成‘没脸鬼’挂在老槐树上……”他忽然指着张小帅手里的银锭,“这五两银子,小的分文不取!全当给货郎、给那些孩子赔罪……”
“赔罪?”张小帅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冷,却在看见账册里的童男名字时,喉间发紧——其中一页画着个歪扭的“张”字,旁边记着“张小儿,七岁,獬豸血引”,正是他当年的生辰八字。他忽然将银锭塞进刘三掌心,断角符抵住对方腕间的刺青,“五两银子,买的是这宅子的地契,更是你的‘活口’——明日公堂之上,你若敢漏了半句,这银锭上的獬豸纹,就会变成锁你喉的铁链。”
刘三攥着银锭的手发抖,却觉掌心的断角符竟透着暖意——不是丹毒的灼烫,是醒魂草的温,像极了货郎生前卖的糖瓜,苦却带着回甘。他忽然想起坊间传闻:提刑司的银锭,只给敢说真话的人——此刻银锭在掌心发烫,竟让他想起七年前见过的场景:张小帅的父亲蹲在凶宅天井,用验骨刀刮着碎瓷片上的血渍,身后跟着个攥着醒魂草的小男孩。
“小的明白!小的明日一定把王典史的勾当全抖落出来!”刘三忽然起身,将地契双手奉上,契约上的“五两”银价被他的汗渍洇开,竟成了“无两”——无两是无欺,是提刑司的无欺,是死人也能信的无欺。他忽然指着窗外的凶宅方向,那里的老槐树被醒魂草灯映成淡绿,树桠间的“冤”字灯笼,此刻竟被风吹成“元”字——元是元年,是公道重启的元年,是所有冤魂终于能抬头的元年。
老王忽然将烟袋锅子插在腰间,摸出验骨针:“大人,时辰不早了,咱该带刘三去顺天府备案——顺便把这账册交给府尹,让他瞧瞧,司礼监的‘齿轮’,是怎么用百姓的骨头磨的。”他忽然指了指刘三手里的算盘,“还有这算盘,让衙役扛去凶宅门口,算珠上的丹粉,正好给百姓当个‘醒世钟’。”
张小帅望着手中的地契,“槐安巷甲字七号”的墨字在油灯下泛着微光,竟与父亲残牌断角的光汇在一起,在地面投出完整的獬豸影——断了角,却昂着头,蹄下踩着刘三的算盘珠子,嘴里衔着那枚刻着“醒”字的银锭。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提刑司的银钱,从来不是买宅子,是买人心——当百姓看见咱们敢住凶宅,就知道这世上,比鬼更厉害的,是敢跟鬼抢公道的人。”
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牙行,吹得地契上的“五两”二字沙沙响,却盖不住老槐树方向传来的铃铛声——那是货郎骸骨腕间的铃铛,此刻正被醒魂草灯照着,在风雪里发出清响,像在唱一首迟到七年的、关于公道的歌。而张小帅手里的地契,此刻正对着初升的月亮,“槐安巷”的“安”字,竟被月光映成“案”字——案是案件,是齿轮案,是提刑司即将翻开的、让所有活鬼现形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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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牙行的门槛上,刘三的算盘珠子被雪覆盖,却在银锭断角符的光里,显出个“平”字——平是公平,是提刑司的公平,是死人活人都能盼的公平。而那具躺在凶宅验骨箱里的货郎骸骨,此刻正借着地契的光,望着银锭上的“张”字私印——他腕间的铃铛,忽然发出细碎的响,不是恐惧,是笑,是终于等到有人用五两银子、一张地契,替他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撑起一片能让冤魂安息的、平的天。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四章:压价与暗流(终章)
刘三的手抖得厉害,鼠须笔在契约末页划出歪斜的墨线,“刘三”二字的尾笔滴下墨珠,恰好晕开“凶宅”二字,将黑字染成一团渗着灰的暗斑,像极了凶宅地窖里未燃尽的丹炉余烬。张小帅接过地契,指尖在纸背轻轻一碾,粗糙的麻纹下,齿轮与獬豸的叠刻暗纹凸起重合——齿轮的齿痕卡着獬豸断角,正是父亲密档里“齿轮计划”与提刑司的对冲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