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昂背后,少女的手举起,剪刀直指他的心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轻声哭泣,颤抖的不成样子。剪刀在空中有了半刻的犹豫,旋即猛然落下。

有什么东西从陈雪背后爬了出来,那是苍白的,修长的诡异生物,像是脖子伸长了无数倍的马脸女人。

女人显然对这一幕期待已久,她展开巨大的口裂,用猩红分叉的舌头去舔李昂。

紧接着,舌头被攥住了。

剪刀也停在了半空,就好像跟舌头一起,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握住。

李昂跌跌撞撞地后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在驱赶什么。

无形的手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不断增加。

女人惨白修长的脖子被人突然扼紧,一个个青色的手印向身体蔓延,她慌乱地挣扎,像条被按住七寸的蛇。

陈雪跌坐在地,她已经吓傻了,正呆滞地望向李昂。

李昂双脚悬空。

他双臂张开,仿佛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歪在一边的脑袋不断抽动,如同有人在身边轻柔耳语。

无声的风从身后吹来,李昂的身体猛地扭动一下,地面上多了个弹孔。

“这么激动…因为我早恋吗…”李昂喃喃自语。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角落里窜出个人影,一桌腿敲在陈雪头上。

陈雪当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那长脖子鬼影紧跟着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什么东西招呼在了自己脑袋上,面无表情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

“我靠…你…”李昂瞪大眼睛,脖子一歪。

——

“足足三个【幸存者】,这学校真是不得了。”老邢嘬了嘬牙花子,把手上的档案翻了个面。

【潼山隧道连环相撞事故幸存者】

【新城小区火灾幸存者】

还有最后的…李昂,牛皮纸袋上打着整整五个红印章,他没权限。

“老大,能透个底吗,那小子到底什么人?”青年扶了扶酸痛的腰。

“透你奶奶个罗圈腿,”老邢踹了他屁股一脚,“可算让你开一枪,还他娘的打偏了,丢人不丢人。”

“我也没见过能躲子弹的高中生啊…”青年不服气地嘀咕,继续清理地上的弹孔。

“招子放亮点,那不是他躲的,是他身上那东西躲的。”

“那就更没见过了…不杀人,还帮宿主躲子弹的【祸害】。”

“就你话多。”老邢又踹了他一脚,随即转向身旁,“醒了?”

陈雪坐起身,裹紧披在身上的风衣。

“有啥要解释的吗?”老邢掏出录音笔。

“我不想死!”陈雪抓紧风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哭着摇头。

“我很优秀…为了活下来已经做那么多努力了…我必须得杀一个…不然…”

“这话说的,谁都是爹生父母养。怕死就找人替死,跟祸害有啥区别?”老邢掏掏耳朵,打了个手势,“带走。”

“好嘞。”青年抖了抖麻袋。

——

李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长椅上。

月明星稀,蚊子挺多。

这应该是离学校不远的公园…我为啥在这呢?

靠,对了!

李昂猛地坐起身,“刘念秒!”

“嘘。”女生低头在本子上划拉着什么,没搭理李昂。

李昂愣愣地盯着她,他记得这个人。

刘念秒,同班同学,就坐在自己斜前方两个座位。

好像有人说她不太正常,李昂倒是没太在意,今天他才发现…这岂止是不正常。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李昂咽了口唾沫。

“纸条是从我手里传过去的。”

“…你看了?”

“看了。”刘念秒的语气理所当然。

“那陈雪,不对,难不成你身上也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念秒摇摇头,她原本蹲在长椅上,说这句话时一跃而下,看向李昂。

“我救了你,这是第一点。”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这是第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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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李昂。”刘念秒摘下鸭舌帽,齐肩短发在夜风中扬起,露出额头的一小块烧伤痕迹,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昂站在自己家防盗门前,用力挠了挠头发。

他问刘念秒陈雪怎么样了,答案是“不知道”。

问“什么方面的奴隶”,答案是“你这变态”。

在李昂想问第三个问题时,刘念秒打起哈欠,赶他回了家。

李昂摸摸脖子,那里还有两个尚未褪去的手印。

他叹了口气。

陈雪估计会被专人带走,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总得有这么个神秘部门。

里面的领头应该是胡子拉碴的帅大叔,手下人清一色的西服墨镜,逼格满满。

反正当年差点带走自己那几个人是这样,不知道现在变没变。

总而言之,蔷薇色的青春没了,还几乎死掉。

唉他妈的,果然就不该信,所谓的表白都是想给自己骗出去杀。

还是回到温暖的洞穴,睡个安稳觉吧。

李昂打开防盗门,迎面飞来两个啤酒瓶,他闪身躲了过去。

酒瓶砸在对门墙上,飞溅的玻璃碎片和啤酒沫崩了李昂一身。

“你他妈还知道回来!?上哪去了?啊?”

醉醺醺的男人继续挥舞啤酒瓶。

“有劲出去找个工作,我也不至于成天吃面包,好歹自己买酒吧?”李昂无视男人,走向卧室。

男人继续嚷嚷,李昂关上门,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另外两个飞来的啤酒瓶。

他戴上耳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李昂有点冷。

他想明白为什么全班那么多人,陈雪偏偏选自己下手了。

因为自己很孤僻,没有朋友,没有熟人,就算死了都没人会哭一下。

“怪伤人的…”李昂突然变得很累了,疲惫涌上心头,想要就这样一睡不起。

“钱呢!明天的钱呢?!”

卧室门咚咚作响,李昂翻了个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头,轻轻帮自己捂住耳朵的女人。

“晚安,老妈。”李昂呢喃着,闭上眼睛。第二天,李昂照常给老爹掏钱,照常上学,照常入座,没听到任何人讨论昨晚的意外。

只是陈雪的座位空了,彻底清空,什么都不留。

好像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李昂心里突然一阵发毛,他问了问前桌,

对方好歹没给出“陈雪是谁?”这种经典答案,只说大概身体不舒服,要休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