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姑娘!” 陈墨惊呼。
一直跟在柳红袖身边的刀疤老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快!抬进主帐!生火!取热水和最好的伤药来!” 磐石统领低沉浑厚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惊蛰营士兵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迅速行动起来。
温暖的主帐内,炭火驱散了刺骨的严寒。李长天被安置在铺着厚实熊皮的床榻上,惊蛰营的随军医官正屏息凝神地检查着他肋下那恐怖的腐沼伤口和全身状况,眉头紧锁。阿木也被安置在一旁,医官同样为他检查手臂的异状。
柳红袖裹着厚实的毛毯,靠在火盆旁的软垫上,陈墨亲自递来一碗滚烫的肉汤。她小口啜饮着,感受着久违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冻僵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在一点点复苏。她疲惫地、断断续续地向陈墨和磐石讲述着鹰嘴岩炼狱、乌尔罕腐沼王庭、以及这风雪归途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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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听得面色惨白,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发白。磐石则面沉如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杀意。
当听到李长天将玉玺按入自身腐沼、自封“腐沼之王”并最终献祭玉玺于尸焰时,陈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主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磐石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帐外,风雪依旧在呼啸拍打着营帐的毛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但在温暖的炭火旁,在惊蛰营士兵沉默而坚实的守护中,那令人绝望的白色地狱,似乎被暂时隔绝在外了。
柳红袖放下空碗,目光落在床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李长天身上。医官已经为他清理了伤口,敷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但那深可见骨的溃烂和灰败的脸色,依旧触目惊心。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忧色更重。
“陈先生,主公他…” 柳红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陈墨沉重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李长天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气息:“外伤溃烂深及脏腑,更兼心力耗竭,寒毒入髓…若非…若非他意志曾经强横如龙虎,恐怕早已…油尽灯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此地不可久留!磐石!”
“末将在!” 磐石立刻抱拳。
“立刻准备最好的雪橇,铺上最厚的毛皮!挑选营中最精锐的二十人,由你亲自带队,护送主公和红袖姑娘,以最快的速度,秘密返回关内‘潜龙谷’!那里有我们最好的医者和药库!务必保住主公性命!” 陈墨的声音斩钉截铁。
“诺!” 磐石领命,转身大步出帐安排。
陈墨又看向柳红袖,目光复杂而带着深深的感激:“红袖姑娘,此番大恩,惊蛰营上下,永世不忘!主公若能…若能挺过此劫,你当居首功!” 他深深一揖。
柳红袖疲惫地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李长天身上:“没什么恩不恩的。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野兽罢了。” 她的话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风雪在帐外怒吼,仿佛不甘心猎物被夺走。温暖的营帐内,炭火噼啪作响,药味弥漫。李长天残破的躯壳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而他的命运,在惊蛰营的护卫下,在柳红袖疲惫的注视中,被强行拉离了那片腐沼与风雪交织的绝域,驶向一个未知的、但至少拥有“生”之可能的未来。前路依旧艰难,但一缕微弱的薪火,已在寒夜中重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