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声音不大,却蕴含着充足的气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百夫长纵马速度放缓,扯着嗓子道:“什么意思?”

沈舟哈哈大笑,“中原挑起战火,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你猜猜看,我们这次用了什么理由?”

他留力不少,伤而不杀,这些人活着比死了价值更大!

无论是作为传话筒,将血祭一事传回金帐军,又或者被阿那瑰秘密斩首,对中原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千夫长肝胆发颤,急忙道:“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你们的家人皆迁去了后方!”

沈舟笑容不变,“可曾收到过信件?柔然识字者不多,但总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除了家信,就没帮你们准备些过冬的棉衣?”

沈舟字字诛心,令人浮想联翩。

骑兵冲锋势头一滞。

军人,为国征战乃应有之义,但大家之下仍有小家,若汗庭谋害了他们的父母,效忠的意义何在?

沈舟趁热打铁,“金帐军围剿敕勒一族,出兵二十五万,你们当中最少有六七成参与了那次大战。”

“手段之残酷,实属罕见,你们不好奇被带回的牧民去哪了吗?”

“闭嘴!”千夫长尖声惊叫,不能让苍梧太孙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得死!

沈舟高高跃起,立于马头之上,用弯刀挑起对方的下巴,“你家世应该不俗,认得我?不跟弟兄们介绍介绍?”

千夫长欲言又止,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沈舟不指望对方回答,“金帐军负责围杀,狼师带走俘虏,分割的清清楚楚,好计谋!”

沈舟勾起嘴角,“草原上的人,尤其是男子,挺金贵的,郁久闾一族独占敕勒牧民,其他部落没有怨言?”

现场各有各的沉默,金帐军忧虑断了数月联系的家人,合主部思考着敕勒牧民的下落。

按照汗国盟约,他们也该接收部分才对!

牛羊需要人喂养,草场需要人守护,但人呢?

问一句啊!沈舟在心底咆哮,唱独角戏很尴尬的好不好!

他清了清嗓子,“说来可笑,为草原百姓担忧的居然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