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闲话家常般说道:“你爹啊,刚才在书房坐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跟我说,‘若那小子是真心的,对简兮好,便是入赘……也由得他们年轻人去吧。’”
夏简兮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爹……他真的这么说?”
夏夫人点点头,眼中有着慈爱和一丝复杂:“你爹是心疼你。太妃娘娘透露,王爷是铁了心的。太后娘娘也说,这是王爷自己的选择,让我们不必有压力。”她顿了顿,看着女儿的眼睛,“简兮,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摄政王?”
面对母亲温柔而洞察的目光,夏简兮再也无法逃避。她垂下眼帘,长睫轻颤,许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女儿……女儿也不知道。只是他每次出现,都搅得我心绪不宁。他说那些混账话,我生气,可他不告而别,我又……又有些失落。今日他这般……我更是不知所措了。”
这含糊的话语,却已是夏简兮能给出的最真实的答案。没有明确的“愿意”,却处处透着女儿家心事被搅动后的慌乱与迷茫。
夏夫人是过来人,岂会不懂?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既欣慰女儿似乎并非无意,又担忧前路艰难。她揽住女儿,柔声道:“不知道便慢慢想,不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爹娘总是在你身后的。”
送走母亲后,夏简兮看着那碗温热的安神汤,却毫无睡意。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拂面,稍稍驱散了心头的燥热。望着天边那弯清冷的月亮,易子川那句“我易子川此生,认定了你,就只有你!”又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一夜,将军府千金闺阁的灯,亮了很久很久。而隔着一堵高墙,摄政王府书房内的烛火,也同样彻夜未熄。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将军府的飞檐斗拱之间。沁竹苑内,夏简兮斜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却毫无睡意。母亲的话、父亲态度的软化,还有易子川那双烙铁般滚烫的眼睛,在她心里反复灼烧。
她气他的霸道,怨他的不告而别,却又无法否认,那个男人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在她心里刻下了无法忽视的印记。入赘……他竟真的敢想,也真的敢做。这份近乎疯狂的决心,让她在恼怒之余,心底深处,竟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