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滴......"
"是我和家主。"姬瑶将羊皮卷收进袖中,"姬无痕在信里说,家主的血脉最纯,我的血脉最烈,二者同祭,邪阵威力能翻十倍。"她撑着案几站起来,周羽想扶,却被她轻轻推开,"所以他今晚必须杀我,必须抓家主。
可现在......"她望着殿外渐圆的月亮,"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我们来得及。"
"我等愿听家主之女调遣!"三长老突然单膝跪地。
他的白须簌簌发抖,"老臣信了!"
"我等愿从!"
"请瑶姑娘主持大局!"
殿内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周羽却注意到角落的姬无涯正用脚尖将念珠踢向阴影。
更远处,二长老的手指在椅背上敲出极轻的节奏——那是姬家暗卫传递消息的暗号,三长一短,是"计划有变"。
他握紧了玄铁旗。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姬瑶发间的银簪上,泛着冷冽的光。
而在议事厅外的影壁后,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疾走。
他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闪过半道紫光——那是姬无痕亲赐的"血魂令",持有此令者,皆是他暗中培养的死士。
黑影的脚步越来越快,消失在通往演武场的巷子里。
那里,有他藏在枯井中的信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证据暴露,速作准备。"
而此刻的议事厅内,姬瑶正将众人的手叠在一起。
她的掌心还在渗血,却将所有人的手焐得发烫:"姬家千年传承,从不是靠一人之力。
今日,我们便用这双手......"
她的话被窗外突然掠过的风声打断。
周羽抬头,正看见半片带血的羽毛从檐角飘落——那是信鸽的尾羽,染着暗红的血。
他与姬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却同时握紧了对方的手。
殿外的更夫敲响了亥时三刻的梆子。
子时,就要到了。
议事厅内的烛火被穿堂风掀得摇晃,姬长风的话音像块淬了冰的铁砣,"当"地砸在众人头顶。
他枯瘦的手指扣着椅柄,指节泛白如骨,"你最好没有骗我们——"尾音陡然拔高,像剑刃划过石面的刺响,"否则,就算你救过瑶丫头十次,我姬家的家法也不会饶你。"
周羽迎上那两道像刀子般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姬瑶贴在自己臂弯的手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害怕——方才在密室里,她被噬血剑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染得两人交握的掌心一片湿热。"大长老若信不过我,"他喉结滚动,将涌到嘴边的"信不过瑶姑娘"咽了回去,反手将姬瑶往怀里带了带,"等救出家主,您亲自问他。"
话音未落,议事厅的雕花木门"砰"地被撞开。
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吹得羊皮卷哗啦作响。
云裳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间的银铃散了大半,衣襟上沾着草屑,连绣鞋都跑掉了一只。
她扶着门框直喘气,胸脯剧烈起伏,"姬...姬瑶...不、不好了!"
姬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站起来,伤口撕裂的痛意让她踉跄一步,却被周羽稳稳托住后腰。"慢慢说。"她声音发紧,指尖掐进周羽手背,"什么事?"
"姬无痕!"云裳吸了口气,舌尖抵着上颚才没哭出来,"我去药庐给你拿金疮药,路过演武场时看见他带着三十多个死士往禁地去了!
那些人...那些人腰上都别着血魂令!"她抖着手指指向自己腰间——那里原本也挂着姬家弟子的玉牌,此刻却空着,"我想拦,被他们的护院推到草堆里...他们还说...还说要抢禁地的'镇族秘宝',说那是血祭阵的最后一样东西!"
"镇族秘宝?"三长老猛地站起来,腰间的玉佩撞在案上,"那是历代家主用本命精血祭炼的定魂珠!
若被他们拿去..."他浑浊的眼睛瞬间充血,"那血祭阵的威力...能把整个姬家后山的活物都抽干!"
姬瑶的脸"刷"地白了。
她突然甩开周羽的手,踉跄着冲向云裳,抓住她肩膀的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们走了多久?"
"半柱香...最多半柱香!"云裳疼得倒抽冷气,却拼命摇头,"我一路跑过来,用了一刻钟,他们应该刚到禁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