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怔怔望着黄玄鬓角滚落的汗珠,那灰白的发丝被汗水黏贴在额角,竟似苍老十岁。
他终是长叹一声,缓缓退回席位,铠甲摩擦地面,发出沉重的金属之声。
刘昆闭目揉着太阳穴,眉心紧蹙。
桌案上到处散落着各地灾情急报,字字泣血。
兖州饿殍遍野,豫州盗贼蜂起,冀州流民聚众焚仓……这些纸片像一把把利刃,割在他心头。
正当争执愈烈之际,荀彧从容起身。
他身着玄青朝服,步履沉稳,神情清明如秋水。
殿中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目光随之聚焦于他。
他缓步上前,立于殿心,面向刘昆朗声道:“唐王,当今之势,我朝虽据北方十州。然新附之地,民心未安。徐、冀、豫、兖四州去岁方定,豪强隐忍,百姓困苦,亟需休养生息以安其心。”
他转身走向舆图,修长手指顺着长江蜿蜒南下,最终停在秣陵城郭之上:“江东水网纵横,舟楫为命脉,非我北方平原可比。孙氏父子经营多年,根基已固。”
“周瑜掌两万江东水师,智勇兼备。我军水师多次与之交战,败多胜少。其善战之名,已然让我军如鲠在喉。如不能击败周瑜?突破封锁,如何渡江?孙权虽少,然据细作密报,此人已知借狩猎之名巡视军营,笼络将士,安抚老臣——岂是庸碌之辈?”
"江东多水网,地形复杂,非北方平原可比。孙氏经营数年,根基已固。我军虽强,却未必能速胜。一旦战事拖延,荆州刘表、益州刘璋岂会坐视?若他们联军来援,我军处境危矣!"
荀彧转身面向刘昆,深深一揖,语气恳切:“故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在南征,而在固本。宜休兵养民两年,整顿内政,充实仓廪,训练水师,待国富民强、四海归心之时,再以雷霆之势南下,方可一举而定天下!”
刘昆深以为然,他缓缓起身,玄黑袍袖拂过案上散落的灾情急报,目光扫过殿内众臣。
“文若所言休养生息之策,正合孤意。”刘昆出言赞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今兖豫流民亟待安置,冀徐粮仓尚需充实——此方为社稷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