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石很不适时宜的上前打断:“侯爷,若无他事,本官便要下判了。”
姜远回头看了一眼疯了的向天高,淡声道:
“裴大人你是主审官,不用问本侯。”
裴石点点头,又坐上了案台后,一拍惊堂木,将向天高判了个腰斩。
毕竟将宰相之子打到绝后,又构陷侯爷的弟子,判得太轻,大家都会有意见,便顶格判了。
姜远也不再停留,他知道赵祈佑的太监此时定然等在刑部外了。
与裴石等人拱手告了辞,刚出得刑部,就见得刑部衙门的台阶之下,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在等着了。
那太监见得姜远出来,忙上前行礼:
“丰邑侯,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有劳公公相告,本侯这就前往。”
姜远应了一声,文益收已是牵过马来,二人随那太监径直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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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门内,裴石与张康夫、张贤礼下完判出来,刚好见到这一幕,相互对视一眼,皆暗道:
这边刚判完,那头陛下就来找姜远,估计两人有得掰扯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今日多好的机会,硬是让姜远给搅了。
皇宫御书房外的桂树下,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烧着一壶开水,赵祈佑挽了袖子,亲自拿着一个紫砂壶,正在泡茶。
姜远坐在对面看他施为,见得赵祈佑提着开水先涮了涮两个空杯。
将杯中开水倒了后,然后取了茶叶扔进杯中,又将开水注入紫砂壶,然后拿着紫砂壶往杯中倒开水。
姜远看得目瞪口呆,问道:“陛下,您不觉得这紫砂壶多余了么?”
赵祈佑笑道:“明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岭南那边传过来的,据说如今燕安城中很多人都喜欢这么喝茶。”
姜远闻言又是一愣,功夫茶是这么整的么?赵祈佑这货莫不是拿泡茶来点他。
姜远拿起面前的茶水,吹得稍稍凉了,一口闷了,连带茶叶也给吞了。
这回轮到赵祈佑发怔了:“明渊…你真是牛嚼牡丹,茶是这么喝的么?”
姜远笑道:“陛下拿紫砂壶装开水,臣连带茶叶同咽,异曲同工嘛。”
赵祈佑愣了会神,突然哈哈大笑:“算你有理!”
姜远却摇了摇头,起身躬身行礼:“我坏了陛下的茶,陛下可治罪。”
“你这是干什么。”
赵祈佑也连忙起了身,将姜远按坐了回去,接着将杯中的茶倒了,再次用开水涮杯。
将涮出来的开水倒入一个瓷碗中,又重新取了茶叶放入紫砂壶中。
注入开水,稍等片刻后,将第一道汤倒了,再注入开水,接着便是分茶。
整道流程行云流水。
“明渊,说实话,皇妹进宫来求我不发圣旨,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惋惜。”
赵祈佑一边分茶,一边说道:
“你也知道,荀封芮这老东西就是根墙头草,今日若非你跑来搅局,他这根墙头草就再无摇摆之余地。”
姜远点点头,赵祈佑莫名其妙得了这么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眼看要成,却被自己搅了,换作自己也会觉得惋惜。
赵祈佑说自己没生气,这话听听就好,他若心中没气,何以故意拿紫砂壶装开水。
姜远叹道:“臣为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可看着弟子落难而不救,倒是让陛下痛失良机了。”
赵祈佑认真的看向姜远,正色道:“你心里定然是认为我生气了,但我真没有。
此次虽然有些惋惜,但我心里却是高兴的,明渊能为弟子出头,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相比那点一时得失,屁都算不上。”
姜远与赵祈佑对视片刻,他突然发现,自己错怪他了。
自己不仅是木无畏的师父,还是那个在襁褓中的嫡皇子的师父。
赵祈佑这厮在与他开玩笑,玩笑中又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姜远对弟子无分贵贱,对于赵祈佑来说,这便是喜事。
姜远无奈的摇摇头,赵祈佑的心眼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也越来越像鸿帝。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又在成长中悄悄改变。
赵祈佑饮了口茶,又看向姜远:“今日之事过后,他们应该会将矛头指向你了。”
姜远一脸无所谓:“今日我不去刑部的话,他们的矛头就不会指向我么?”
赵祈佑点点头:“也对,他们都去书院朝你动手了,此次就算是你的反击吧。”
姜远拿过紫砂壶给自己续了杯茶,问道:
“陛下不会也是认为,木无畏是我指使的吧?”
赵祈佑笑道:“怎么可能,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么,干这种事,谁会让自己的徒弟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