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深吸了一口气,朱由校逐渐平复好激动的心情,抬头看向眼前的心腹们:"自八月中旬开始,朝中便有御史言官不断上书,认为朕穷兵黩武,调集五省兵马实在劳民伤财。"
"如今西南战事结束,湖广和四川的兵马该如何安排?"
转瞬之间,朱由校便恢复了刚刚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淡然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感情波动,叫人难以猜到其心中所想。
"启禀陛下,"不待两位欲言又止的阁臣起身,户部尚书毕自严便是毫不犹豫的起身,并迎着朱由校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回应道:"过去一年,朝廷连续在辽东和西南拥兵,东南沿海地区又有红夷人作祟,国库早已是捉襟见肘了.."
"毕部堂此言差矣,"涉及到最为核心的军国大事,即便是平日里私交甚好,但兵部尚书王在晋也是毫不示弱的予以驳斥:"西南土司畏威而不怀德,此次犯上作乱的普名声,沙源,禄威等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叛军覆灭,西南土司必然更加兔死狐悲,朝廷实在不好前功尽弃,随意撤兵。"
以他的身份,自是知晓国库的窘迫,以及朝廷那近乎于枯竭的财政收入,但治理西南边陲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如今朝廷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在当地犯上作乱的土司,若是不趁此良机"改土归流",岂不是将这些广袤的疆土白白送给余下的土司们?!
回望万历年间的"播州之乱",朝廷不也是在解决了"贼首"杨应龙之后,强行在"播州"推行改土归流,才有了今日的遵义府和平越府。
"王大人,"很快,又一位绯袍重臣起身,其沙哑的声音中同样充斥着情深意切的惊怒和凝重:"西南土司或贼心不死,但关外的建奴可是正儿八经的威胁着我大明江山。"
"难不成,我大明要为了数千里外的夷人,将关外之地拱手相让?"
尽管从秦汉以来,历代的中原王朝便在不断灌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概念,但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云贵川这等"蛮夷之地"的重要性是远远无法与中原腹地相提并论的。
"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见自己似乎惹了众怒,兵部尚书王在晋赶忙低头不语,但其涨红的脸颊上却是写满了不甘,难道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三年前,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起兵叛乱,自号为"梁王",一度兵临成都城外。
在奢崇明败亡之后,天子下令对"永宁宣抚司"改土归流,将其并入叙州府,并在原址设立兵备道,以威慑西南其余蠢蠢欲动的土司们,可此举真的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