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灰色虫子似乎极有“判断力”,它们很快意识到金丹期魔族的护体手段远非自己所能突破。于是追击行动迅速中止,虫群不再向上扑击,而是齐刷刷调转方向,将全部注意力重新聚焦于地面。此刻三千万魔族正被啃噬得血肉模糊,哀嚎震天,每一寸皮肤、每一处伤口都成了虫群的入口。它们钻入眼眶、撕开口鼻、挤进耳道,甚至从指缝与鳞片缝隙中强行挤入体内,疯狂啃咬神经与内脏。
悬浮于空中的金丹魔族将领们见虫群不再追击,心中稍安,随即开始思考如何解救地面部队。可当他们俯视战场,看清眼前景象时,却只能呆立半空,束手无策。只见三千万魔族士兵的每一寸皮肤上都爬满了灰色虫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被活生生裹上了一层蠕动的灰毯。若要一一解救,别说时间不够,即便有千手千眼,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清除如此庞大的虫群。可若动用大范围杀伤性神通,虽能瞬间灭杀所有灰色虫子,却也必将连同三千万低阶魔族一同化为飞灰。这些士兵虽为炮灰,却是魔族大军的一部分,若在此刻尽数覆灭,不仅士气彻底崩溃,后续战力也将荡然无存。
金丹魔族将领们彼此对视,眼中皆是无奈与焦灼。他们悬浮于高空,被钉在命运的网中,所有人都只能是成为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在虫噬中痛苦翻滚,却无能为力。就在金丹期魔族还在空中纠结、犹豫、尝试各种无效手段之时,地面上震耳欲聋的哀嚎声竟渐渐弱了下去。起初将领们还以为是士兵们终于力竭而亡了,可定睛一看,却发现情况远比死亡更诡异,那些原本满地打滚、浑身血洞的魔族生物,竟一个接一个地停止了挣扎。他们的胸膛仍在起伏,呼吸微弱却持续,显然生命并未终结。
下一刻,所有幸存的魔族士兵,竟在同一时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它们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无神,肢体协调性极差,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全都做出了完全一致的行为:调转方向,面朝冀州,也就是魔族主力大军所在的方向,开始缓缓前行。起初这些魔族生物步伐踉跄,东倒西歪,可没走出几步,它们的动作竟迅速趋于统一。步伐变得整齐,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演变为一场整齐划一的狂奔。原本位于队伍后方的士兵,此刻成了冲锋的前锋;他们距离魔族军团主阵本就不远,如此高速奔袭之下,不过片刻,前锋便已然撞入了己方主力阵列之中。
空中的金丹魔族将领们大惊失色,立即高声喝令,试图以军令制止这场诡异的冲锋。然而地面上的魔族彻底失去了听觉与意志,对一切指令充耳不闻。更有将领怒极出手,以神通轰杀数名冲在最前的低阶魔族,可这些魔族生物被炸得血肉横飞的躯体,竟在倒地后又挣扎着爬起,继续向前爬行,死亡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恐惧终于在魔族高层心中蔓延开来!当这些被控制的士兵冲入己方阵营,灾难彻底爆发。北方军团原本尚能维持基本阵型,此刻却被这股“回流”的狂潮彻底搅乱。被控制的魔族生物见活物就咬、见死物就撞,甚至主动攻击昔日同袍。未被控制的魔族稀里糊涂的奋起反击,双方瞬间陷入混战。震天嘶吼声中,血肉横飞,自相残杀的惨状令天地为之变色。有士兵刚砍倒一个“叛徒”,自己却被虫群钻入后颈,下一秒便调转刀锋,扑向身边的战友。混乱如瘟疫迅速扩散,整支军团在短短数息之内沦为修罗场。
就在此时,大地再次发出“沙沙”声,而且还不止一处,整个战场上,北至柳林森林边缘,南抵兖州海岸,中央主战场周边,无数新的灰色虫群从地底涌出。它们数量之多,规模之广,远超先前。这些虫子不再局限于北方战团,而是同时向三大魔族主力军团发起全面进攻。
顷刻之间,原本还算有序的魔族阵列彻底崩溃。高阶魔族纷纷腾空避险,低阶魔族则在虫群啃噬与同袍误杀的双重夹击下哀嚎奔逃。战场上,再无指挥,再无阵型,只有混乱、恐惧与死亡的漩涡在不断扩大。有些魔族士兵试图结阵自保,可刚聚拢,便被从地底钻出的虫群撕开防线;有些试图后撤,却被前方回冲的“傀儡军”堵死退路;更有甚者当场自爆,引发连锁爆炸,将周围千百同伴一同卷入毁灭。
在最南端靠近大海的上空,几位金丹魔族将领的面色更是铁青。他们原本派出攻击鬣虎军团侧翼的三千万魔族生物计划从南部海域绕行,配合陆上包抄。可自这支部队入海之后,便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