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一愣,并没有着急追问“我也弄清楚了那位贵人为什么对你姐夫如此回护。”
郑直不置可否,拿过一张报纸,递给了白石。
白石接过来,看了看“故事斋?”
“一家新出来的小报。”郑直又点上一根烟“第一页下半张那一则故事。”
白石仔细瞅了瞅,不由皱眉。讲的是一位无子地主在孝期,妾室意外怀孕。他瞬间想到了前年刚刚死的太皇太后周氏,瞬间懂了“怎么破?”
“《御制孝慈录序》有条‘禁服内生子不近人情’。”郑直平静的讲了出来“这就是为啥《大明律》内没有服内生子这一条。”
“《御制孝慈录序》?”白石没听过,不过能用‘御制’二字恐怕不简单。
“太祖高皇帝亲自写的。”郑直解释一句。
“一换二,第一条,钟大真人的娘子被放了,今个儿被我弄回去给贵人做启蒙老师了。第二条,你姐的孩子是那位贵人的。”白石预感到郑直似乎在试探他,立刻警惕起来。
“……”郑直眨眨眼,确认他没听错。也就是讲,不是钟毅睡了七姐和十五姐,而是太子。也不是郑直自以为的夜里,而是真的光天化日“都处理干净了?”
“要不然我这一阵在做什么?”白石反问。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先是定国公被抓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诏狱;跟着朝廷穷究三不牙行倒账等案;后边又是乱民席卷定府。一桩桩一件件,让养尊处优的徐家完全懵了。而弘治帝专旨定府停爵抄家,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定府里边的魑魅魍魉也就都冒了出来。有人为了能把自己摘出来,也就顾不上什么亲戚不亲戚了。继而徐光祚,徐世英,徐永宁乃至前几代定国公做的诸多腌臜事也就被揭露了出来。
那些人自然不是卖给了白石,也不是张采,而是东厂提督杨鹏。换句话讲,弘治帝已经知道了太子做的事。这也许就是定国公府被停爵抄家,担下所有罪名的最终理由。
至于灭口,根本轮不到白石来做,杨鹏早就已经动手了。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白石和郑直都感觉还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些什么,却又想不出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下次见面换个地方吧。”白石终于打破沉默“这里人太多了。”
“好吧。”郑直掐灭烟起身“听人讲你跟着姓杨的做了不少事。当心些,人家不敢惹个大的,收拾你不是手拿把掐的。”
白石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这眼瞅着年后就要把你放出来咬人了,人家奈何不了你,你家的那些废物哪个跑得了?”
二人心里互相咒骂一句,郑直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