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雨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同锋利的刀锋划过布洛克多夫的咽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说道:“突围脱困,对我们而言,从来都不是值得担忧的问题,我真正担忧的是一旦局势失控,乱象一起,你的性命,恐怕会如同风中之烛,瞬息即灭。”
“神谕之人阁下您真是说笑了,”布洛克多夫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仿佛对刺骨的杀意浑然不觉,再次优雅地鞠躬行礼,姿态放得更低了些,语气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
“‘押送’二字,仅仅是做给那些佣兵看的表面文章罢了,以您和您手下这些经历过无数血火淬炼的战士实力,区区普通的粗麻绳索,如何能束缚住真龙?”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和计划的无害性,布洛克多夫随手从堆放在甲板角落的杂物中,拎起一捆原本用于绑扎帆索或货物,略显肮脏的粗糙麻绳,像是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般,随意扔在了两人之间的甲板上,麻绳卷松散开,绳结松弛,看起来毫无威胁。
“而且,负责执行押送任务的部队,您也大可放心。”布洛克多夫语气轻松地补充道,耸耸肩,仿佛在谈论一群无害的背景板,“不过是一群早已失去了昔日信仰,迷茫徘徊在旧时代尘埃里的可怜虫,他们连失去尖牙的猎犬都称不上了,顶多,算是一群迷途的羔羊罢了,毫无威胁可言。”
“哗啦~哗啦~”
“喂!什么人?停船靠岸!接受检查!”
浑浊的诺加特河水持续拍打着船身,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然而一声粗暴的厉喝如同炸雷般陡然响起,撕裂了河面上原本潜藏的紧张平静。
明辉花立甲亭的船队,终于抵近了马尔堡雄伟的城墙之下,巨大的石砌城墙上,无数火把熊熊燃烧,将垛口和哨塔映照得如同白昼,火光在冰冷的石壁上跳跃舞动,投下变幻扭曲的巨大阴影。
大量大熊国的玩家手持火把,在南侧城门一带严密布防,火光的洪流在黑暗中勾勒出密集的人影,沿着河道岸线,也有数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盔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冷硬光泽,如同流动的铁壁般来回逡巡,警惕地扫视着河面。
船队尚未完全靠近连接两岸的巨大石拱桥,就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强硬用长杆和呼喝声拦住了去路,一名身形异常高大魁梧,骑在一匹披甲战马上的骑兵玩家越众而出,一手高高擎着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竭力驱散着船头周围的黑暗,试图照亮船上众人的面容。
另一只手则稳稳端着一杆样式精良的卡宾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隐隐约约对准了站在船头最前方的西海,以及他身旁的布洛克多夫。
“前线大捷!奉尊贵的皇储殿下卡尔·彼得之命,押送重要普鲁士战俘入马尔堡地牢关押!军情紧急!”
看到这群蛮横无理,趾高气扬的大熊国玩家时,西海隐藏在宽大兜帽下的身躯瞬间绷紧,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猛然窜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在斗篷下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牙齿紧咬,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拔剑的冲动。
湛蓝的眼眸深处,炽烈的怒火无声燃烧,所幸宽大兜帽投下了浓厚的阴影,暂时遮蔽了他神情的变化,让大熊国玩家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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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紧张时刻,布洛克多夫反应极快,迅速上前一步,巧妙将身体挡在了西海前方,隔断了对方投来的审视目光,高高举起一卷盖有鲜红蜡封,清晰印着双头金鹰徽记的正式卷轴,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厉声呵斥道。
“尔等速速让开水道!耽搁了皇储殿下的要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普鲁士战俘?”高大的骑兵玩家狐疑地眯起眼睛,火把的光芒在他粗糙的脸上跳动,锐利的目光越过布洛克多夫,扫向船船舱内身披兜帽斗篷,沉默伫立的身影,着重在他们隐约可见的下颌线条上停留。
“我怎么瞧着这帮人都是东方面孔?该不会是那群上国佣兵伪装的吧?!”
阳雨和其他明辉花立甲亭的成员,正如计划那样,每个人都用宽大的兜帽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被粗糙麻绳捆绑住的手腕,以及兜帽阴影下偶尔闪过的锐利眼神。
骑兵玩家试图将火把凑得更近些,想穿透昏暗的光线,看清兜帽下的面孔,然而船头光源有限,加上斗篷的深度遮蔽,火光只能照亮兜帽边缘的布料,无法窥见真容。
模糊不清的状况反而加剧了骑兵玩家的怀疑和警惕,猛地将卡宾枪抬起,枪托紧紧抵住肩窝,冰冷的枪口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直接对准了船船舱内沉默的身影,脸上的横肉因凶狠而扭曲。
“前线的科斯琴城堡已经陷落!普鲁士的残余势力和他们的上国援军正在全力东进!光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放行?做梦!都给我滚下船来!立刻!马上!接受彻底搜查!胆敢违抗,就地击毙!”骑兵玩家的吼声在河面上回荡,充满了火药味。
“哼,这位佣兵阁下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还以为沙俄帝国,是由你们当家做主呢。”
面对大熊国玩家隐含威胁的气势,布洛克多夫仿佛视若无物,稳稳踩在湿滑纠缠水草临时编织成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上河岸。
泥泞的水渍沾染了他锃亮的靴边,他却毫不在意,站定岸边,漂亮却极具穿透力的大眼睛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对方略显僵硬的身影,目光中凝聚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