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气得要抓狂,偏偏又不知该去怪谁自作主张,愤闷许久,终化作一声轻叹。
【唉!怪我!】
【是我避而不见,外婆才来一招釜底抽薪,三四百岁的元婴又如何能斗得过活了数千年的炼虚境老祖!】
齐月被白溪哭得心软,捧起他的脸,替他轻轻擦去眼泪,柔声与他分析道:
“你还记得那些因为东州夜幽山而被献祭的四海修士吗?”
“嗯。”白溪含泪在她掌中点了下头。
“上界强者辈出,向来将下界修士看作不入流的蛮子,又怎会将四海修士视为自己人?在十大宗门眼中,四海修士都是可以被消耗的牛马炮灰。静虚宗并没有成为例外。”
白溪想起这么多年的斗法,朦胧的泪眼倏而清明了些。
齐月又道:
“断魂岭已破,天道宗圣山被毁,祖山崩裂。在神明之启的乱世,齐凌月早就是过去式,就算她死而复活,也只能从头开始,与诸世万灵站在同一起点上。”
白溪神色慌乱的一垂头,避开了她的眸光,显然又被【齐凌月】这三字震得心神失守。
齐月笑了笑,继续道:
“小溪,三界的机遇大门已经开启,各大势力都会重新洗牌,小势力想依附大势力生存,受大势力庇护,定然逃不过充作打手和炮灰的命运。但我静虚宗有十大宗门渴求的纯阳汤,我又被踢出了天道宗,所以他们才不会太为难我们。
我且问你,你是想要静虚宗独立于十大宗门外,得逍遥自在,还是打算彻底依附和受制于天道宗,被其他九大宗处处针对和防备,从此只看天道宗的眼色行事?”
白溪闻言愣了一会,抬起袖子擦去残留的泪痕,抿了抿唇,嗓音哽咽地辩解:
“掌门师伯已经被夜幽山吓破了胆,他一心想依附强者,想不到这些,我管不住他,也想不了这么远。”
齐月环住他的腰,轻声道:
“大师伯有小慧而无大智,做不了万人大宗的掌门。你去告诉太上长老,我要做宗主,你来做代掌门,让大师伯专心修炼大剑阵,宗门需要他尽快提升战力,闯出剑道老祖之名!”
“好。”白溪汲了汲鼻子,“那外婆呢?如何安排?”
“道山既已选好,你以晚辈的身份尽心侍奉便好。”
齐月握住他的手,神色认真道,“你要记住,这乱世既是神明之启,中央大陆也好,四海也罢,都站在同一起点。你没有比我身份差,我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白溪心头猛然一颤,伸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面上的笑意灿若骄阳,唇角亮出了两颗小尖牙:“嗯。”
等白溪胸中击鼓般的震荡渐渐恢复了一贯的平稳,齐月再度柔声开口道:
“外婆对我们有大恩,她有何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你斟酌着允诺便是。咱们将来与天道宗、与中央大陆打交道的时机多着呢,你就当外婆助你感受一把炼虚境老祖的天威,熬一熬胆子。”
“嗯,我知道了。”
去掉积压心头数年的惶恐与痛苦,白溪眉间的愁郁与忐忑骤然散尽,麋鹿眸子透出几丝甜蜜又喜悦的亮光来。
齐月又分出数百瓶稀释的妖王汤和一堆地阶凝魂香给他,让他拿去赐予诸峰长老,顺便让诸峰长老多跑跑玄道峰,让掌门师伯少些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