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道:
“再与你争辩也是徒劳。
若我身边当真藏了你的耳目,杨嬷嬷因何受伤,你应当比谁都清楚。”
她原想将那石像尊者的存在径直挑明,话至唇边却骤然止住。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映得她眼底清明了几分——若李牧之当真知晓尊者存在,以他素来追逐权势的性子,岂会如此平静?早该或向尊者示好谋求合作,或向自己施压分一杯羹。
如今这般风平浪静,反倒显出一无所知的迹象。
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揭底牌?
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庭阶,她将未尽之言尽数咽回,只余满目凉意。
李牧之眸光沉沉地望着她,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今夜种种,确是我有意为之。柳清雅,你若心中尚存半分对安儿的慈母之心,便该即刻收手,莫再行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他从不屑作伪,即便此刻字字恳切,心底却如明镜——纵使柳清雅此刻与那邪物划清界限,先前欠下的血债也终须血偿。
他唯一所虑,唯有李念安的前程。
若柳清雅能得个清白些的结局,凭他手段,尚可保安儿一生顺遂;若她执迷不悟,只怕安儿此生都要活在这生母的污名之下。
“今夜的事?”
柳清雅敏锐地抬眸,道:
“你是指我出府寻药?李牧之,你究竟从何处得知?”
李牧之唇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道:
“这李府里里外外,何处没有我的耳目?
你如此大张旗鼓,我想不知情反倒难了。”
他并未全然说谎——今夜确实无人禀报,一切皆是他借法器之便亲眼见证。
夜风拂过廊下,将他意味深长的话语散入更深露重之中。
闻言,柳清雅眼底的疑虑便散了三分。
想来也是,自己方才心急如焚地带着护卫出府,并未刻意遮掩行踪,李牧之能收到消息实属寻常。
可转念间,一丝困惑又浮上心头——既然李牧之不知尊者之事,为何对杨嬷嬷重伤的缘由毫不追问?这不合他素日谨慎的性子。
她不由蹙起黛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就不好奇杨嬷嬷因何受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