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言打坐半宿,清晨出去巡游,午间归来。
正好赶上宗不二和魏音押着柳南枝回返,简单一番讲说,情形与常鲁冯三人的遭遇一样。
“十六座接引观,都已查罢,出问题的主要是庆元观和小风观。”宗不二说罢,静默矗立。
钟紫言闻言,将昨日几人的推测同步给这二人,带着他们下往密室。
此时地下两间密室中,一间收押四个柳家凶贼,至于那柳越川的尸体,早被焚消;另一间,主要用来一个个断问。
断问的方式,主要是冯应台以本命神通施为,常亮和鲁修崖探讨设问方向和因果关联。
一整夜的断问,冯应台也有些吃不消,几人下去后,见到他正盘膝调养,嘴角似有血迹。
常亮和鲁修崖见了人,上前行礼,由鲁修崖开始汇报:
“施展【惕灵禁】和【镂骨凝形】之人,是同一个金丹所为,非柳家人,那家伙只跟柳家柳森蚺接触,很少与越字辈的说话。”
“他们背后的元婴老祖,似乎是拘魔宗的,但不明确。”
宗不二皱眉道:
“什么叫不明确?”
鲁修崖看了一眼还在闭目调息的冯应台,道:
“冯师弟所悟神通乃是命理一道,此道显时易显,隐时易隐,若有相克法宝或神通截防,受者会出现失常之态。”
“清晨问到深处,三贼尽皆疆身,我们以为是对方有防,想着设法破除,怎料复问时冯师弟大惊闭口,受了反噬!”
魏音雁眸露出疑惑:“是对方的手段?”
鲁修崖摇头道:
“命理一道,有位格较量之说,若对方位格太高,己方位格不够,便如夏虫飞入冰川、虫蚁探望象足,有失陷之险。”
钟紫言对这一道研究并不多,静静听着小一辈交谈。
宗不二问道:
“位格是修为境界?”
鲁修崖解释道:
“位格之说由来已久,《道经》所云‘天地有位,古今成格;经纬相合,万物始焉’,这东西跟修士名望、所修道统、所占道韵有干系,其中玄奥,我也不甚了解。”
他说罢,目光移向钟紫言,这位长辈见多识广,也不知有没有甚传教的。
钟紫言对视鲁修崖,此子是门中最踏实博学的后辈,将来是要用来肩负真武殿的,他负手思忱片刻,道:
“此物,应与玄位有关,我辈结丹后洞开道途,需一路勤修证道。”
“结丹之极为九丝,元婴最低是六寸,证位化神所需更难以计数。”
“若想飞升,必须先证玄位,你所说位格有同向之意,旁余的,该是修仙宗派中的权位。”
室中诸小辈闻言,心中各有所思,对玄位之论记在心头。
钟紫言虽然知道一些秘闻,但‘位格’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晓得。
几人探讨之际,冯应台逐渐睁开眸子,调息完毕,起身执礼,开口道:
“掌门师伯,我这神通虽吃了瘪,但也有收获!”
他顿了顿,有些后怕道:
“当时心神被牵入一片汪洋大海中,广阔的水炁教我想将性命交代进去,那景貌尤为骇人,此中可有蹊跷?”
说罢,望着钟紫言。
钟紫言目光平静,心头却逐渐泛起波澜,呢喃了一句:“水行一道……”
水炁,那就是水脉玄位下的某一条途径,东洲水脉昌盛,北有化生寺祖师江北克,南有拘魔宗林老祖,连泜水宗的几位元婴都是走水行的。
这三家宗门里,走水脉证道的元婴怕不下十数位。
钟紫言神色逐渐凝重,如果柳家背后真是水脉道统门下,那泜水宗、化生寺、拘魔宗,都得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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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信息,直接给先前的推测加了浓重的迷雾。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那三家到底有多少化神和元婴走水行一道,可惜无从知起。
林御魂和江北克是证位成功的大能,便是暴露玄位和道统也无所谓,但他们下面还有多少人走这一道,谁又会漫天宣讲,该藏的都藏的很深,等闲人无从知起。
据他所知,阎摩柯修的似乎不是五行道统。
另一个值得深思的是‘位格不够’,这位格囊括的东西可太多了,什么叫位格不够?
钟紫言越想越无力,见诸子等了良久,他只道:
“元婴一层你等暂且勿探,此事涉及道统甄别,我来思虑。”
“今日以后,亮儿与应台暂留青龙观,看守他们的通灵云篆符,若有来信,按计设局!”
吩咐罢,他又对宗不二、魏音、鲁修崖三人道:
“东域战事消耗繁杂,军中灵丹吃紧,你三人代我去濮阳河域一趟,配合夏灵甲搜买炼丹灵材,以养魂、辟毒、增寿灵物为要,三月廿五前运回门中,交给常乐。”
钟紫言吩咐罢,递出一枚玉简,宗不二接手,带着魏音和鲁修崖离去。
密室中,道人给常亮和冯应台各自赐了一枚【六九通悟丹】,示意他们安心调息几日,若有修行上的困顿,可以随时来问。
他自己行至另一间密室,盘坐在柳家四贼面前,开始给姜玉洲和简雍发讯,打探那三家走水脉的元婴有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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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宗不二驾着云舟,带着魏音和鲁修崖往东向濮阳河域飞驰。
鲁修崖青布衣衫,八尺有余,样貌虽不出众,但身上散着一股长者的沉稳气儿,他手臂上戴着一个灰狮环,眼神平静观望经过的大地山丘。
魏音则摆弄着自己的通灵云篆符,少顷,露出惊色,对二人说道:
“元姬传讯,姜师伯在东域已斩凝丹异种二十九头,位列定疆玉碟榜首,虬龙河道很快要被开辟完!”
宗鲁二人震惊,皆回首对视,宗不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