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留守常常都会由大辽最重要的皇族成员来担任,比如前一任的耶律和鲁斡,就是新任命的魏王耶律淳之父。
而再看萧嗣先。此人身上有两个标签,一是萧奉先的弟弟,二是无能好享乐。萧奉先劝自己弟弟过去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东京道那里虽然有点苦寒,但却有徐三为他留下的强大军队以及大辽眼下最强的地方商行。萧嗣先去接任,不需要做任何新事,只需要“萧规曹随”就可以——萧奉先为了这句成语,还给自己的白痴弟弟普及了半天,成语里的萧是指汉代名相萧何,由于萧何实在贤明智慧,所以他去世后,继任宰相曹参就仍然照着他的原样规矩跟随。而对应到这件事里,“萧规”却是指徐三的规矩,而“曹随”便是要让他这新任的萧都总管按照原样继续跟随,所以更可以理解为“徐规萧随”。
所以,经过萧奉先的极力斡旋,终于让这次的边将调整变得有惊无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皆大欢喜。
当然,徐三的这次调任,便就没有了上次由耶律宁专门讨来的带兵特许,而他这次去析津府上升,最多只可随身带两百名亲兵,属将或属官也只有两到三人。
本来对于耶律延寿最有可能的几种报复,秦刚在保州就与众人商量过应对方案,最基本的底线就是:必须得保住曷懒甸的基本盘。也就是乌索董与他的北军精骑守在保音城,这样的话,北边的完颜部不敢轻易过来,南边的高丽国也不会有人生出异心。
然后在些基础之上,则希望继续保持宁江州对完颜部本部的监控。所以,秦虎与坦克军也尽可能不要动,以继续保障那里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现在幸好有了萧奉先的神助力,乌索董与秦虎二人的位置,在继任者萧嗣先到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这样的结果,则会让始作俑者的完颜吴乞买大大地失望了!
秦刚去南京道上任,也就只能带走郭啸,连同游珍等护卫在内,也就只能挑出两百名可靠的汉兵。
但是,不管怎么说,去南京道却算是一个意外之外的收获。
毕竟,辽宋之间的接壤,西线的西京道毕竟有着雁门关等险峻的关隘阻隔,那里的大宋也有折家军的河东强师防御;而东线的南京道,则与大宋河北两路相接,交界之处皆是一马平川之地,极利于大辽的骑兵作战。而且面对的河北宋军,其战斗力也不如西军与河东军,一向都是大辽用来施压或威胁大宋的主要战场。
秦刚能够到南京道掌握军权,便就在事实上掌控了辽宋军事行动的最主要一环。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可以通过太子赵茂掌控住了东南七路,在与北方赵佶朝廷相争的局面之间,便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之前辽国耶律阿思想要坐收渔人之利的局面再次出现。
这时的南京留守,恰恰又是当年在辽阳府的老朋友,现为更加尊贵的魏国王耶律淳,还有他那无比贤良、聪明的王妃萧普贤女。
今天的南京道,虽然如同整个大辽一样存在着兵力荒弛的现象,但毕竟那里的赋税充足,要比东京道好上不少。护京的一万宫帐兵基本还能保持八成。两万左右的部族兵,则跟随分封在南京道的几个部族居住地而驻。眼下主要部署在易州、永清那里以于边境防戍的守军,基本上都是以汉兵为主的京州兵。
号称“控弦百万”的大辽,此时的真实核心战斗力,不过就是总共十六万的宫帐兵与部族兵。此时为了护卫皇帝、驻守五京、看守边境、还要监察要塞,几乎都快不够分配了。
南京道这样的地方,虽然直接面对着主要邻国大宋,但是毕竟宋兵向来孱弱,还有其外 交政策的一向软弱,目前以京州兵为主的防御力量也让辽国觉得足够了。
反而是东京道那里要面对生女真、上京道那里要面对阻卜人。对方在安份的时候,会成为大辽的扈从,甚至可以成为助力之兵跟随着契丹兵四处征战、讨伐八方。但是,一旦他们野心不止、又或者能够嗅到了大辽的衰落气息,便就开始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从而还要浪费大辽宝贵的现有兵力去对他们进行监视,就像如今东京道那里的情况一样。
只是,一个时代的人总是有着这个时代人的基本局限:无论是萧奉先、还是耶律延禧,包括此时大辽国的任何一位名臣良将,他也无法看透国力、兵力在外部环境变化之下的真实地位,反而会因为他们认为此时唯一有实力与他们叫板的南边大宋,始终是那么地羸弱不堪,因此也从未意识到这方面所存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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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事唯一不爽的,就只有大辽长公主耶律延寿了!
徐三在保州城外的绝情,还有他对那高丽贱婢的关切,已经彻底毁掉了她在内心对他的所有好感。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无法在明面上做出干涉国政的行为,所以耶律延寿很感谢完颜吴乞买给自己提出的巧妙提议:徐三娶了高丽国公主,便不能继续留在东北路。
只是耶律延寿原本认为的调离,一定是要调到某个鸟不生蛋、冰天雪地甚至最易被大辽朝堂所遗忘的某个旮旯角落里才好!她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皇兄居然把他调去了南京,这哪里是惩罚?这明明是升迁啊!
耶律延寿去找皇帝哭闹了一下,没用!天祚帝显然已经被萧奉先洗过脑了:这徐三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汉将,虽然没能让他娶了自家妹妹做驸马,反过来也避免了对他的过于恩宠。妹妹的建议他听进去了一半:徐三不能还在东北路,正好刚安排耶律淳调去南京,不如也就趁势把这徐三同样调去南京,还可以让他们双方相互盯着。
所以,对于妹妹的哭闹,他并没有太多理会,直接告诉她:“朕将徐三安排在南京,自有朕的考虑:他能管好汉军,在辽阳这么长时间,也没和皇叔耶律淳走在一起。所以让他去南京,他能盯住魏国王,魏国王自然也会盯着他,这是国事!至于驸马的事情,这也是他自己没这个福气!改天,朕再为你重新找门更好的亲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耶律延寿却突然想起在辽阳城里与萧王妃之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