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洛厄尔’实验室在国际学术界和产业界地位超然，影响力巨大。M国方面对此事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关注’。

如果我们官方层面现在高调出面，明确站队支持深蓝，会被对方解读为行政干预商业纠纷，甚至上升为‘技术民族主义’的口实。这不利于我们一直在倡导和营造的‘开放创新、公平竞争’的形象。

目前阶段，从大局出发，官方只能保持中立，敦促各方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争议。”

“可是领导！”张德华急了，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法律途径旷日持久！深蓝等不起啊！他们明天就要召开全球发布会了！

这是在背水一战！如果发布会效果不好，如果我们在背后连一点声援都没有，市场信心会彻底崩溃，供应链会彻底断裂，深蓝就真的完了！

一个极具潜力的未来产业巨头，可能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和我们当下的‘谨慎’，就这么夭折了！这损失太大了！”

他几乎是在恳求：“领导，就算不明着站台，是否可以通过一些渠道，释放一些信号？比如肯定自主创新的重要性，强调公平营商环境……哪怕只是一点点声援，对深蓝来说可能就是救命稻草！”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张德华能感觉到领导也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权衡着各方面的利弊。

最终，领导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容更改的决断传来：“德华，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但目前的决定不变——官方保持中立。

这是基于对更宏观的国际形势和产业政策的综合判断。做好你分内的工作，继续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尤其是技术层面的进展。其他的……暂时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张德华握着传来忙音的电话听筒，僵立在原地，手臂无力地垂下。听筒磕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窗外阳光明媚，但张德华却感觉浑身冰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失望淹没了他。他明白了，在更高层面的博弈中，深蓝集团此刻，只能独自去面对那滔天的巨浪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电脑屏幕上，关于深蓝发布会的新闻标题依旧刺眼。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苦涩。他知道，明天的发布会，对于深蓝而言，将是一场没有退路、也几乎看不到援军的孤军奋战。

而他，以及他所能影响的资源，在现有的框架下，却只能做一个无奈的旁观者。这种清醒却无力改变的痛苦，灼烧着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