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刚松开墓园铁门的金属框,风衣下摆已被雨水浸透。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身后记者群的喧哗,而是径直走向停在侧道的黑色商务车。车门开启的瞬间,耳后三下轻敲——短、长、短。
车内,程雪的笔记本屏幕亮起,幽蓝代码流无声滚动。她指尖一划,墓园中继器截获的音频数据自动导入财务系统声纹库。比对结果三秒内弹出:一段伪装成陈默声音的语音指令,内容为“战略储备金预授权”,录制时间正是三笔资金转出前四小时。
“不是系统漏洞。”程雪低声说,“是有人用合成音模仿你的声线,通过内部通讯通道下达了前置指令。”
陈默坐进后排,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微微发烫。视网膜上,倒计时数字跳动:71:54:33。他闭眼两秒,再睁时已切换至决策模式。
“调周建国最近七十二小时行程记录,重点排查他与外部人员接触节点。”
“已经在查。”程雪输入指令,“但他这几天只去过公司、医院和普陀寺。”
“普陀寺?”陈默眼神微动。
“上周五下午,他以个人名义捐赠了一笔香火钱,监控显示他在功德箱前停留了十七分钟。”
陈默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去总部。”
商务车启动,雨势骤急,雨刷在玻璃上来回切割着模糊光影。
抵达陈氏集团地下车库,电梯直达财务总监办公室。门未锁,灯亮着。周建国坐在桌前,脸色灰白,手指颤抖地握着一支老式钢笔,在账本边缘写下几个字,又迅速划掉。
陈默推门而入,将一叠打印件甩在桌上。纸张滑落,正对着那三笔流向开曼群岛的资金流水。
“这基金项目没立项。”陈默声音平静,“你亲口跟我说的。”
周建国喉结动了动,没抬头。他想说话,却猛地呛咳起来,手背捂住嘴,指缝间渗出血丝。
陈默皱眉,上前半步扶住他肩膀。老人喘息着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银色U盘,放在账本上方。
“密码不在文件里……”他声音沙哑,“在普陀寺功德箱底层,刻着‘南无阿弥陀佛’第六个字偏旁下的凹槽……雷虎知道接头暗号。”
陈默盯着U盘:“谁派你去的?”
“没人派。”周建国苦笑,“是我自己藏的。那天烧完香,我就知道……他们盯上我了。”
“是谁?”
“赵宇的人。”他咳出一口血沫,“不止一次翻我办公室。这U盘里有原始资金路径图,还有他们伪造审批签名的比对样本……角度差了三点七度,肉眼看不出,但系统能验出来。”
陈默接过U盘,放入内袋。他扶周建国起身:“你现在去安保室,别回办公室。”
“我没事儿。”老人摇头,“还能撑。”
“这不是请求。”陈默语气沉下,“这是命令。”
周建国终于点头,被两名安保人员搀扶离开。陈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账本上那行被反复涂抹的字迹。他俯身细看,辨认出残痕——“香火还旺吗”。
他记下了。
转身拨通陆明远电话。三声铃响后接通。
“我在车上。”陆明远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准备好了。”
“发函苏黎世银行。”陈默说,“六小时内冻结所有关联离岸账户,否则立即起诉FINMA,并通报FATF。”
“明白。”对方语速平稳,“文书已拟好,电子签章待命。”
“现在发。”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