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战的硝烟虽已散去,但留下的是一片满目疮痍的焦土和更加诡谲莫测的局势。
许都司空府内,曹操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听着满宠汇报各州郡情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主公,河北袁绍退回邺城后,忧愤成疾,呕血不止,其子袁谭、袁熙、袁尚各拥部众,审配、逢纪拥立袁尚,郭图、辛评支持袁谭,内斗已现端倪。”满宠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内斗?哼!”曹操冷哼一声,“袁本初诸子,豚犬耳!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河北底蕴犹在,需待其自乱,方可图之。”他目光扫向舆图南方,“荆州刘表,有何动向?”
“刘表依旧坐守襄阳,看似保境安民,实则纵容蔡瑁、张允等排挤大公子刘琦。据报,刘备已抵达新野,被刘表安置于此,名为助防,实为监视。刘备麾下虽仅有张飞、赵云及千余兵卒,然其‘仁德’之名在荆北士民中颇有传播。”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倒会收买人心!”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被更大的忧虑覆盖,“江东孙权呢?”
“孙权倚仗周瑜、张昭,已初步稳定局势,正全力剿抚山越,短期内无力北顾。”
曹操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天下大势,在他眼中逐渐清晰,却也更加令人焦虑。
北方,袁绍虽败未亡,内部生乱,正是吞并良机,但他自身损失惨重,粮秣匮乏,吕布在侧虎视眈眈,根本无力北上。南方,刘表守成之犬,不足为虑,但刘备如潜龙在渊,让他寝食难安。江东孙权,羽翼未丰,却也不容小觑。
更重要的是内部,连年征战,兖、豫二州民生凋敝,加征的赋税已激起不少民怨,若非靠着官渡胜威和严刑峻法,恐怕早已生变。他需要时间,需要休养生息,需要积蓄力量。
“传令各部,今岁以屯田、练兵、安抚地方为主,无令不得擅起刀兵。”曹操最终做出了艰难却明智的决定,“另,加派细作,密切关注河北动向,尤其是袁绍病情!荆州、江东亦不可放松!”
“是!”
“奉孝……病情如何?”曹操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满宠顿了顿,低声道:“郭祭酒……病情反复,医者言,需静养,恐……难堪劳顿。”
曹操闭上眼,挥了挥手。满宠悄然退下。
空荡的大殿内,曹操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荀彧虽贤,但其心向汉,终有隔阂;程昱、贾诩等虽智,却非郭嘉那般心意相通、奇谋百出。奉孝若去,他如失一臂!
与此同时,许都皇宫。
刘协同样在审视着心中的天下舆图。来自影和戏志才线的情报,让他对曹操的困境和天下大势有了清晰的认知。